第7章(1 / 2)

他将要走,那把青灰色的油纸伞便被递到了他面前,再往下瞧便是那双骨相极佳的手。

见他不接,周之墨语气中带了点恼意:“拿着!”

看着被塞到掌心的伞,又看了看那宽大高挺、气质卓然的身影,云郡亭总觉得周之墨今日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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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半月,西凉入了冬。

自宫门一役后,西康帝很快接受了长公主的提议,敬国公府一事被安然解决,这使云郡亭不得不怀疑那日之事是出自长公主的手笔。

自那日宫门一别,后续之事的详情他便再无心关注,只是安静过好自己的日子。

只是有一事过于反常,三皇子周之墨进来过于出众,以至于都引起了西康帝的注意。他原本依附于周之平,而如今敬国公府倒台,他竟频频惹得周之平恼怒。

狗咬狗,云郡亭虽乐得看此场景可未免引火烧身。如今周之墨不与周之平一条心,陈清濯也已贬为庶人,周之平便只能欺凌他了。

可几次下来,周之墨不知为何都或明或暗地在护着他,云郡亭也当他是良心发现。

第4章 雪夜玉壶

落雪时节,云郡亭在廊下望着皑皑白雪,不知是何心境。

时凉在他身后为他披上件斗篷,轻声提醒道:“王爷,今日是除夕宫宴,可不要误了入宫的时辰。”

“知道了,你去备马车罢。”云郡亭呼出一片白雾,拢了拢领口,说道。

时凉依言去准备,这处便又留他一个人了。

他依稀记得,幼时他母妃抱着他坐在围炉边烤火,温暖柔软的手包裹住他稚嫩的双手。

而如今,他远走他国无人问津,身边更是无一亲人。

说是为质十年,可其中变数又有谁能说得准呢,或许他会留在这儿一辈子,更或许,他会死在这里。

他的故国,怕是永远也回不去了。

就算能回去,他在东延毫无根基,更是任云犹厌揉捏。

他暗自喟叹一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抱着汤婆子赏雪。东延府中满地可见桂花树,可已许久不开花,此时落了满枝的雪,苍凉又孤寂。

母妃,儿臣快要十五岁了。您说,我十五岁生辰时,要带我回北秦看看的。

待入了宫,他的位置又是角落,他早已习惯,乐得清静。

大殿内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他原本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可如今被磋磨得只剩满心死灰。

陈贵妃被贬为了庶人,周之平的宠爱与权势也不复存在。周之墨的母妃原本是宫婢,在生他时难产而死,这些年他依附周之平为他做了不少事,却也整日被周之平欺凌羞辱。

可如今,两人一同入殿,待遇却完全颠倒过来。周之墨被一群世家子弟围在中间,周之平却只能灰溜溜地走到角落。

云郡亭也没搭理周之平,这些年来,他每每见到周之平都免不了被一顿磋磨。在暑天被奴仆压着跪在殿外,入了冬被摁在水缸中,私下拦截给东延府送去御寒的衣物被褥,尽管有长公主不时帮衬可也会被周之平的人拦下。

他暗叹世事难料,心中不免唏嘘,也就多饮了两杯。殿内燥热,歌舞升平,在这乌烟瘴气的名利场,他不想再待下去,便离席醒神。

“翊王爷,这雪天路滑,仔细摔了啊!”

殿外大雪纷飞,不窥半分星光,小太监劝了两句没劝住,无奈之下暗自发牢骚,又不得不掌灯引路。

绯红的灯笼内跳动着猩红色的火光,映照着脚下白雪。他曾记得御花园中有一棵桂花树,参天一般立于中央。

桂树啊,东延遍野,尤其是他母妃那宓香宫中。他幼时总爱爬高,就爱看他母妃和一众宫人寻不着他的着急样子。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