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临目光怅然地瞧着他,终是无奈地说道:“罢了罢了,只不过北秦局势复杂,你定要小心谨慎!”
云郡亭微微点头,神色坚定,“表兄放心,郡亭定会小心行事。”
“对了,我有一好友值得托付,他是个正直之人,日后你或许会用得上。”秦亦临搁了筷,徐徐道。
云郡亭闻言,面上一喜,忙拱手道:“多谢表兄!”
“你我兄弟何必言谢。”秦亦临摆了摆手,“他现任职于锦衣卫,日后你持盘龙玉佩前往卫所,他自会前来相见。”
云郡亭欣然应下,又连声道谢。
屋内一时静谧无声,少顷,云郡亭小心翼翼地开口:“表兄,有一事我心中尚且存疑。”
“你是想问,我明知问题出在哪里,为何不彻查?”秦亦临神色平淡,悠悠说道。
云郡亭颔首,道:“正是此事。”
“彼时圣上疑心颇重,对我猜忌有加,由于改革一事竟将我舅舅流放,老师罢官。”秦亦临不自觉握紧了手中筷箸,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我至此方悟,君臣之义当为先,父子之情,次之。”
未时刚过,天色骤变。
云郡亭自那清幽小院而出,手中执一柄油纸伞,踏入了翠影摇曳的竹林。秋风瑟瑟,落叶簌簌而下。
忽然,一抹身着袈裟的修长身影,悠然信步而来。
这人生得极为俊美,身材颀长,面上覆一薄纱,下面是一双灰蒙蒙的眼睛。
待那人渐近,云郡亭这才看清,来人竟是中玉。
他亦未多加遮掩,缓缓抬起伞沿,嘴角噙着一抹浅笑,静静地凝视着对方。
中玉依旧是那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修长的指尖轻握着伞柄,也微微将伞抬高了些许。两人擦肩而过,却又同时停了步子。
一片竹叶悠悠飘落,恰好落在两人身前。云郡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清冷:“原是中玉师父,许久不见。”
“翊小王爷,别来无恙。”中玉转过身,眼眸中闪过一丝意外,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他是宁王的人,云郡亭知晓他定不是来寻秦亦临的,那便是专程来寻他的,或者说是寻北秦三殿下的。
云郡亭眉头轻挑,毫无顾忌,直言道:“中玉师父似乎很意外?”
中玉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敛眸,神色平静,缓缓道:“那是自然。如今四国皆传,小王爷遇刺身亡,如今竟活生生地站在贫僧面前,怎能不让人意外。”
云郡亭嘴角浮起一抹讥讽笑意,双手抱胸,冷声道:“哼,拜你们所赐,这一场好戏,竟连本王都被蒙在鼓里。”
中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眸之中的诧异之色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他身子微微紧绷,语气中带着一丝戒备:“小王爷,您此言是何意啊?”
“何意?”云郡亭往前迈了一步,双手握拳,神色凛然,“你在我的药里下了一剂猛药,害得我身子亏空。萧予慎派心腹来刺杀我,你竟然还问我何意?莫不是我还能冤枉了你们不成?!”
中玉紧蹙着眉,连忙辩解:“实在对不住,我也是被迫而为。可予慎,他绝非那般狠心之人!”
云郡亭满目哀戚,质问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想狡辩?”
“我确实在你的药中添了猛药,可那也是被逼无奈之举,你的身子撑不了多少时日,不过是枉费一番心思,还要拖旁人下水!不仅如此,我还替予慎感到不值!”
中玉神色恳切,接着说道,“你可曾好好了解过予慎?你可知道他从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你知晓他原本的志向是什么吗?你又清楚他为你做出了哪些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