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言臊道:“我教这二人都头疼,又怎入得了翰林。”
云郡亭将朱笔递给他,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去处,我早就想好了。”
说罢,云郡亭动身前往内殿。
“微臣参见圣上!”
“章太医请起。”
云郡亭免了他跪下请脉,待搭了脉,云郡亭瞧着他的面色愈发凝重,心中便没了底。
章太医最终叹息着收回手,一掀袍便跪下了。
云郡亭颓然道:“章太医不必如此,朕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知晓的,不过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故今日才请了章太医来。”
“微臣斗胆,敢问圣上有何疑虑,微臣定知无不言。”章太医道。
云郡亭又想起那日云犹厌说的话,轻声问道:“朕可是中毒?”
章太医道:“微臣早年间知晓大漠的一种奇毒,名为‘殇殀’,中此毒者若不及时医治决计活不过十八岁,中毒之症状与圣上一般无二!”
“且圣上曾服用过猛药,身子亏空的厉害,仅凭借微臣医术恐无力回天!”
“十八岁……”云郡亭眼睫轻颤,脱口而出的话都是飘忽的。
他原以为,当初云犹厌留他一命是顾念一丝兄弟情谊,如今看来是早有打算。
他忍下悲恸,轻声询问道:“此毒可有解?”
章太医回道:“恕微臣无能,要说大漠之毒北秦医者最为熟悉,北秦医者中又以抒尘寺静原师徒为首,圣上可以找他们瞧一瞧。”
云郡亭眸色微沉,颤声说道:“那朕已然找过二人,却毫无进展又当如何?”
“可、可那静原师徒在几年前便可稳住此毒毒性!”章太医惶恐地垂着首,又问道:“微臣斗胆问一句,圣上可真找过二人?”
云郡亭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是。”
章太医暗自嘀咕,“那为何圣上体内之毒却未得半分缓解,反而还愈演愈烈……”
“当时朕在西凉危在旦夕,是两人为朕医治,且在那之后朕感觉自己的病也逐渐好转。”云郡亭道。
章太医道:“恕微臣直言,那时二人怕是并未真心医治圣上,而是给圣上用了猛药,那药虽可暂缓,可假以时日便可成了催命符,说是一味毒也不为过啊!”
“不可能!他们是”云郡亭起身时将案上的茶盏带动,茶盏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救驾”
“有刺客”
“来人救驾”
尔堇与祁珞听着动静,忙带着侍卫跑了进来。
云郡亭转头看向祁珞,心情在这一刻复杂到了极点,他将布满血丝的眼睛半阖上,回过头又坐在椅上。
少顷,他看了看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章太医,挥了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云郡亭深深吸了口气,语气淡漠:“今日之事不能与任何人提及,你可知道?”
“微臣知道!微臣知道!”
“行了,你下去吧。”
殿门关合,云郡亭独自坐在椅上,秋阳顺着床透进来,独独一束,照在了他身上。
殿门又重新开启,温嘉言看着这寂寥的场景,心底不由得为之一颤,他踌躇地上前几步,问道:“郡亭,可是出了什么事,我方才听着了动静……”
“无事。”云郡亭回过神来,偏过头的同时抹干了泪痕,他起身收起满心愤懑,途经温嘉言身边时道:“我要去御书房了。”
温嘉言心觉不对,但看着他孤寂的背影也并未贸然追上去。
“先生怎么了?”萧满靠在他的怀里,抬手拉了拉温嘉言的衣袖。
温嘉言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宽慰道:“无事,先生只是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