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二人从前在宫中谨小慎微，后他驻守靳北聚少离多，纵使有万般想念却不敢吐露分毫，徒惹他忧伤。

他知以宸的志向，每每云犹厌提出让以宸入朝为官时，他皆百般阻拦，却不成想酿成此等大祸。

他也是后来才知，云犹厌以他的性命做要挟，让以宸出面作伪证陷害翊王。

挚友与兄长之间的抉择尤为艰辛，面对两难之境，他不知以宸经历了多少痛苦与拉扯。

安远侯府的血水流到了临京外，天边不见一丝光亮。此处是一片荒地，杂草遍布，唯有零星的几棵杨树。

一只被淋湿了的鹰站在树上，他歪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上的两人。

那两人急着赶路，并未注意树上的场景。

凌君珏着粗布麻衣，浑身被大雨浇透了，沉甸甸地担在身上。

“凌五，有声音……”他蓦地停了步子，惶然道。

他身旁的一个大汉四下环顾，野地的杂草中极易藏人，他警惕地问道：“怎么了二爷？”

凌君珏回望临京的方向，大雨浇在他的脸上，眼下的情形容不得他半刻喘息。

“侯府、侯府的冤魂在我耳边……”他捂住耳朵，无助又痛苦地蹲在地上。

“二爷，”凌五唇瓣颤抖着，声音悲怆，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走吧！”

蓦地，大雨似乎变得急了，四周足有一人高的野草簌簌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围了上来。

凌五暗道不好，拔出刀将环顾四周凌君珏护在身后。

“找了你们这么久，怎么能让你们跑了呢！”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野草中飞出。

凌五猛地侧身，堪堪躲过暗器，警惕地盯着前方。

一个人拨开眼前的杂草，他用剑柄抬了抬斗笠，一双漆黑的眸子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戏谑地看着两人，唇角显露出几分嘲弄。

“你是何人！”凌五喝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

“有仇！”宋与偕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笃定地重复一遍：“有大仇！”

一声鹰唳响彻在空中，闻谏从那棵树上盘桓，而后落在了草丛中。

凌君珏盯着闻谏落下的方向，明白是云郡亭来了。

“殿下……”他跌坐在地上，喃喃道。

随着宋与偕回身将草丛拨开，祁珞撑伞，居于伞下的云郡亭缓缓走出，清朗的嗓音中掺了几分沙哑：“一月不见，你我生疏了不少。”

“翊王！”凌五后退一步，忌惮地盯着他，“小人相信您知晓，人总会有自己的苦衷！”

“人人都有苦衷，则人人都会背叛，那世间哪里还会有忠心之人。”

云郡亭轻飘飘的声音落到两人耳中，令人一阵胆寒。

“本王平生，最恨背叛。”

“你明明是知道的……”

凌君珏沉寂的眸中终于掀起了惊涛，是啊，他明明知道的，可他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主子可以留你一命，”宋与偕提着剑，剑尖指着凌五，又移向凌君珏，“至于他，必须死！”

“各为其主，身为护卫我绝不苟活！”凌五说着，提剑迎了上去。

云郡亭偏了偏头，对身后十数人道：“杀了。”

众人一拥而上，宋与偕及时抽身挡在云郡亭面前。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凌五的尸身已经染红了地面。

鲜血流在凌君珏脚边，他绷着唇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望向尸身和云郡亭。

云郡亭踩着血到了他面前，蹲下身与他平视。

他伞面上的水成串滴落，这使他有几分恍惚，却还是问道：“你有何苦衷？”

凌君珏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