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倒是知晓一桩辛密,但说出来恐污王爷尊耳。”
云郡亭面上如常,敛眸浅笑道:“阁老与我,还有何不能说的吗?”
天色愈发黯了,下人前来点灯,付衎捋着胡子,待人下去才气定神闲地说道:“王爷还需下官挑明吗?”
云郡亭瞧了他半晌,道:“阁老,此言小王不能信,也不敢信。”
说罢,他便要告辞。
“王爷留步。”
付衎搁了茶盏,而后起身道:“下官知晓王爷顾虑甚多,但倘若这个皇位本身便是王爷的呢?”
云郡亭停了步子,转身望向他,眸色渐沉,“阁老这是何意?”
付衎道:“下官的意思王爷应该很清楚。”
“那阁老也要拿些有力的证据,这样本王才能信阁老的话。”云郡亭敛眸,不紧不慢地说道。
“证据自然是有,不过还要烦请王爷与下官共同办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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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中秋夜宴。
平日的宴席都是摆在宫中,但今年许妃却央求云犹厌将席面摆在了洪泽湖上。
湖边被锦衣卫团团围住,百米之内不见平民百姓。湖上还有人泛舟巡查,至于席面就摆在一张游船之上。
这游船建于先帝年间,是王公贵族专乘,奢华无双。三月前云犹厌着人修整,更显奢靡。
复岫着官服负手立于岸边,望着那船不由喃喃:“太过铺张……”
“盛世之相。”跟在他身后的宋翯道,“今日中秋夜宴,圣上与民同欢,阁老言重了。”
“元书啊,三年前的中秋,你我泛舟相遇,如今你我还是孤家寡人。”复岫对宋翯道。
宋翯闻言回道:“学生自幼亲缘稀薄,只盼能为东延社稷尽一份力。”
云郡亭下了马车,让暮霭留在岸边候着,自己则是到了复岫与宋翯身边。
“复阁老。”云郡亭道。
复岫忙行礼道:“翊王殿下。”
宋翯也转向他,面上依旧温和,随着复岫行礼。
刑部尚书一职空缺已久,如今复岫任内阁大学士兼刑部尚书,云郡亭在都察院任职,与复岫、宋翯等人交集不少。
云郡亭与宋翯对视一眼,宋翯微微颔首,好似胜券在握。
三人同乘小舟,待登上游船后才各自离去。
云郡亭坐了会儿,不少人前来敬酒,他以茶代酒一一应下。
凌君钰因着中秋,前日也归了京。
两人的席面挨着,寒暄几声便没有旁的话了。
凌君钰虽对他改观并心存些许感激,却也不敢与他私交过甚。
凌君珏虽是安远侯的亲弟,却无功名傍身,因此位置较远,云郡亭寻了半天也没瞧见他。
不多时,云犹厌携许妃入席。
许妃一袭正红,头上凤钗不晃不摇,倒真有几分正宫的派头。
原本也有言官弹劾许妃逾制,却被云犹厌以赏赐为由驳了回去。
正行礼的云郡亭微微抬眸,不由感叹云犹厌对她一片真心。
正这般想着,许妃侧目,朝他看了过来。
云郡亭敛眸,不再看过去。
云犹厌让众人平身。
尔承手持拂尘站在阶上,跨出一步用尖细的嗓音高呼:“开宴”
月色皎皎,云郡亭向外望去,湖面无波,一派平静。
但他知晓这只是表象。
歌舞退下,船中声势渐消,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明眼人都能瞧出,云犹厌近来对付衎的态度耐人寻味。
湖上风声渐起,云犹厌拢着袖,眸光瞥向复岫。
复岫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