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逾面上带着笑,眼底却又显出几分黯然。
他眸中闪着泪光,对玉琼道:“他是个傻的,忠心的不得了,为了护着主子……走了。”
玉琼的唇角慢慢落下,令他最为震惊的是,子逾眼中竟带着几分真情与悲恸。
他还以为,子逾不会向任何人交付真心。
“人死如灯灭,可也无须再受这世间苦楚,请兄长节哀。”玉琼劝慰道。
“逝者已逝,只怪我自己不懂珍惜。”子逾将杯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红着眼眶转过来,对玉琼道:“我不能再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了。”
子逾接着说:“我此番前来南楚,不光是要扳倒岑邑,更是要将你带走,还你自由。”
玉琼心中略微动容,却又亲手将希望的种子掐灭。
他不想再相信任何人。
“你呢,你怎么样?”子逾抹了泪,探着头问他道。
玉琼如实说道:“自兄长走后,我被岑邑关了半载,因着我还算乖巧,又是他用惯了的人,慢慢放松了警惕。”
“后来,他搭上了南宣帝,我和他年纪相仿,自第一面起便尤为投机。自此,我成了两方联系的纽带。”
“你向来如此。”子逾轻叹道。
玉琼心中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让我瞧瞧你身上的伤,阿琼。”
子逾朝他伸手,却被玉琼下意识躲开。
玉琼喉结滚动,抬眼去瞧他时带着几分惊慌。
尽管是曾经日夜照顾他的人,他也不想将最为丑陋的一面展露。
挣扎半晌,玉琼才缓缓撩起袖口。
当子逾瞧见他小臂上那一道道蜿蜒的鞭痕时,他呆愣在了原地。
当玉琼瞧见他眼底的神情由哀戚转为悲愤时,他匆忙地拉下袖口,说道:“都是些旧伤了,兄长。”
子逾错愕地盯着自己落空的掌心,一时哑然。
玉琼是被人在街边捡来的,自小逆来顺受,从不多说一句,直至遇到子逾。
山庄中本就是弱肉强食,况且玉琼自小较旁人瘦弱,性子也软,久而久之便成了旁人欺凌的对象。
那一年子逾玉 严石十岁,算是万古商行这一辈中的翘楚。
那时的玉琼只有五岁,瘦瘦小小的一只蜷缩在角落,泔水与菜叶还残留在他的头顶,整个人缩成一团细细密密的抖着。
子逾见惯了这种场景,本是不想管的,但瞧见他怯生生地望向自己,便走不了了。
“我会杀了他的。”子逾声音很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玉琼双手捧着茶盏,垂着首没应声。
“罢了兄长,”玉琼淡声道,“还是说说你的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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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别的打算,唯愿靳北百姓平安,与北秦战事早日平息。”云郡亭道。
车轮在地面碾动,暮霭在晃动间看向身侧的云郡亭。
“王爷一心为民,所愿定然皆所成。”
云郡亭看着盘桓在半空的闻谏,良久才回了马车中。
就要到最北的启郡了。
临近黄昏,云郡亭一行总算到了启郡。
云郡亭等人被安置在了松山小院,与安远侯府只有一墙之隔。
他与凌君钰一同前来,这一路也算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凌君钰性子急,这一路难免颠簸。
凌君钰亲自将他送到小院,之后才回侯府安顿。
待他走后,云郡亭才看向眼前之人。
此人名叫杨年,是凌君钰点来照看小院的。
云郡亭瞧着他,总觉得熟悉。
他并未深究,携众人进了小院。
小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