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郡亭的话还未说完，就见一人推门而入。

祁珞缩着脖子抖落肩上的雪，命众人进门。

他见厅内气氛凝重，着重解释道：“小的见王爷回来，便想着去传膳。”

丫鬟婆子一拥而入，云郡亭道：“这点小事派人去传便好，外面凉，不必亲自去一趟。”

“是。”祁珞缓步行至他身后，低眉敛目。

众人没说什么，萧满悄悄扯了扯云郡亭的袖角。

云郡亭会意，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还等我到这个时候，还不快快开席！”

这么一说，气氛又热闹起来。

众人一同落座，祁珞为云郡亭端上碗醒酒汤，云郡亭道：“别忙了，坐罢。”

“是，王爷。”祁珞道。

云郡亭身边的位置被占了个满，祁珞四下瞧了瞧，便只剩下子逾身边有个位置。

遗殇拿帕子擦着手，而后递给身后的丫鬟，看着子逾的侧脸轻声道：“大过年的，主子们都在呢。”

子逾照例白了他一眼，没理人，只是向云郡亭那边望了一眼，见有萧予慎布菜便专心吃着自己的。

祁珞带着隐晦的余光落至他身上。

祁珞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又为何让众人对他避之不及，尤其是子逾，似乎并不敢看他。

有一次，他无意间与子逾对视，那双眸子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悲凉心酸又带着懊恼的意味。在他看来，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不过，只是那一瞬间，子逾便很快挪开。

他不知道，子逾在怕什么。

云郡亭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与子逾相处如此久，他也知晓他是什么心思。

云郡亭喟叹一声，借着更衣的由头与祁珞出了聚福轩。

祁珞要传轿，云郡亭却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祁珞就此作罢。

“住得可还习惯？”云郡亭衣袂被风撩起，微微侧目问道。

祁珞乖巧地跟在后面，略一思忖道：“王府很好，奴才住得习惯，只不过……”

“有什么话直说便好，我也不是那不通情理之人。”云郡亭踩着雪，踏上一条青石小路，曲径通幽。

祁珞道：“奴才跟着主子的时间短，与其他人不熟悉也实属正常。”

云郡亭在这夜色中忆起在东延府中的点滴，犹豫再三，最终像是逃避一般，没有将时凉之事说出口。

予亭居正屋的耳房空着，云郡亭立在院中凝望了会儿，却听祁珞道：“王爷，耳房中有什么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云郡亭声音怅然，在烈酒的催使下愈发思念于他。

祁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眸中带着纠结与不解，道：“王爷与子逾哥似乎常常凝望那边，就连闻谏每每落在耳房之上时，也会发出悲鸣。”

云郡亭心生愧疚，自觉若是瞒着他，那么于他而言也太不公了。

“你，和他很像。”

祁珞并不想追问，只是叹息一声，道：“那这个人，于王爷你们定然很重要。”

云郡亭没敢去看他，也没再去看耳房那边，挪动步子进了房内。

“是我对不起他，是我欠他。”

祁珞掌灯，跳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云郡亭顿时红了眼眶。

“如今，我也亏欠你。”

“王爷……”祁珞不懂他的话，愣愣地唤了一声。

“祁珞，我不该把你留下。”云郡亭后退一步，直至后腰抵住桌角才停下，“子逾他们对你这般，都是因为我。”

“王爷，”祁珞扶住他，“不管如何，从前之事皆已过去，您也并不欠我什么！”

“祁珞，别怪子逾。”云郡亭喃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