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恍惚,而后才反应过来,原是子逾。
如今他回了东延,想来时凉也定会为他高兴,只是可惜……
二人还未进门,便见子逾拧着眉迎上来。
“何事令你如此?”云郡亭问道。
子逾迎他进门,而后跟在身后回禀道:“今日,府上来了一人。”
云郡亭顿住步子,诧异问道:“可问过是何人?府中一应奴仆可见着了?”
“奇怪得很,就跪在前厅,问什么都不说。奴才怕闹出动静,只是着人守着,并未声张,只有咱们的人见着了。”子逾道。
云郡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下意识瞧了眼萧予慎,而后才吩咐子逾道:“着人看好东院的门。”
说罢,三人过夹道进了东院。
云郡亭与萧予慎穿堂而过,进了次厅。
厅中跪着一人,云郡亭只能瞧见他陈旧灰朴的氅衣与那半白的发。
他像是坐定一般,听着响声也未动。
直至那片宝蓝色的袍角落在地上,他才彻底伏下身子,道:“小人有罪”
云郡亭见此忙伸手去扶他,嘴上道:“虞大人这是作何?快快请起!”
虞恪直起身子,抬眼的瞬间两行热泪顺着面颊流下。
他按着云郡亭的小臂处,双唇微微抖动着,含着热泪的眸子一寸寸地打量着他。
“小王爷……”他喃喃出声,似是不敢置信。
“虞大人,是我。”云郡亭弓着身子道。
云郡亭一出声,他方觉自己失态。
他放开云郡亭的双臂,又随手拭掉泪痕,眸子始终盯着云郡亭上下打量。
“回来了……”他声音嘶哑,泪花在眸中闪着。
“是啊,”云郡亭应道,“我回来了。”
在二人的叙话中,萧予慎也对面前之人了解了大概。
这人原本是宫中的末等侍卫,是慧懿皇贵妃将他步步提携,后又入锦衣卫,如今已是锦衣卫同知。
此人重情义,为没能保住云郡亭一事耿耿于怀多年,如今见着长大云郡亭倍感愧疚。
萧予慎如今也总算明白云郡亭为何不让贺岁聿跟着回京,原是有更合适的人选。
虞恪接过丫鬟递来的湿帕子揩了揩脸,眸光始终瞧向云郡亭:“王爷,是小人无能……”
“小人多年来受皇贵妃恩惠,若无皇贵妃,定无如今的小人。”
“当年事发突然,大人不必自责。”云郡亭捂着茶盏,宽慰道,“我如今已然回京,从前之事也不想再提。”
虞恪当年常陪他玩闹,却不想,方才他见了虞恪的背影竟认不出了。
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须发却已半数斑白。
虞恪听了他的话,折帕子的手一顿,而后起身道:“王爷,小人一直以为先帝留下的遗诏有异,这些年来也寻了些踪迹!”
他说着,又瞧了一眼萧予慎。
萧予慎识趣地起身,见云郡亭要阻拦还抬手制止了他的动作。
他自觉不便打扰,本就想着悄然退出去。
萧予慎道:“我还要去煎药,便不扰王爷与大人叙旧了。”
萧予慎出了门见子逾守在门前,便向遗殇抬了抬下颌,又对子逾道:“你随我来。”
子逾依言,随着他到了后院。
待到了一棵桂树下,萧予慎负手而立,背对着他道:“你可知,我为何来找你。”
子逾心中早已有了猜测,却还是道:“还请公子恕属下愚钝。”
萧予慎顿了顿,抬手接住树上落下的一片叶,“你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子。”
“可是属下还想跟着王爷。”子逾敛眸,假意推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