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慎的声音愈发低沉，云郡亭隐隐觉得会出什么事。

“师叔入宫为东庆帝讲经，却再也没能出来。师父宫门口跪了几日，求告无门，渐渐变得疯疯癫癫，就连眼睛也哭坏了。”

云郡亭一时怔住，和尚、讲经……

他的手不由得抖着，他记得这些事，却说不出口。

他自认为父皇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帝王，尤其是那件事。

进宫讲经一事常有，可令他记忆尤深的，也只有那一个和尚。

他不记得和尚的样貌、穿着，只记得年纪很轻，带着一种孤傲又悲悯的佛性，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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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他蜷在东庆帝怀中昏昏欲睡，东庆帝却传了今日来讲经的那人。

他一进来，云郡亭便觉得，就连那烛光都黯淡了。

东庆帝端坐在龙椅上，怀中抱着他哄着。

那和尚跪坐于蒲团之上，他又觉得那人很渺小。

他可能是困了，总觉得那和尚身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就像是……一尊佛。

那夜他们没有聊很久。

东庆帝要同他讲神佛之事，而那和尚却偏要讲农耕，讲民生，讲这天下黎民。

最终，东庆帝不再忍耐，让侍卫将那和尚拉下去，乱棍打死！

云郡亭被东庆帝的那声高喝吓醒，抓着东庆帝的前襟瞧着下面的和尚。

那是他见过，面对这种惩处最镇定的一个人。

和尚却不卑不亢地起身，随着侍卫走出殿外。

他的衣袂飘飘然，隐没在门外的光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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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萧予慎拥住他，紧张地问道。

云郡亭神色略微飘忽，他想为东庆帝瞒下此事，可所有人都能瞧得出。

他不说，萧予慎也不逼他，只是道：“你当时不过六岁，若是师父问起你，就说一概不知便是。”

云郡亭应下，心中却不由得忐忑。

山庄前有通天一般的石梯，萧予慎本备了轿子，却被云郡亭婉拒了。

夕日欲颓，二人携手上阶，淹没在这金黄一色之中。

萧予慎总是看向他，目露忧色，“这石梯共有四百九十九阶，若是身子不适便告诉我。”

“里面会有很多孩子？”云郡亭提着袍子，一手搭在萧予慎的掌心。

“你喜欢孩子？”萧予慎笑问道，“不若挑一个带走？”

云郡亭一时错愕，本以为萧予慎会问是否是子逾告知于他的。

萧予慎见他不答，十分不正经地与他咬耳朵：“还是……你我生一个？”

云郡亭在大袖的掩盖之下掐了他一把，两靥微红：“你说什么呢？！”

萧予慎露了个痞气的笑，念着人多，也不好再逗他。

经他这么一闹，云郡亭心中稍稍松快了些。

其实，他本以为半瞎卦人不喜他，是因他是男子，未曾想还有这么一桩往事。

他抬首望向萧予慎，心里想着这人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实则早该告知他的。

上次的伤他绝口不提，他心中明白，恐是为他而受。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一抹蜜合色的身影向他们奔来。

那女子提着长裙，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头顶双丫髻，随着步子一摇一晃的，显得十分娇憨可爱。

她看见众人后踮着脚挥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云郡亭不知这是谁，便看向萧予慎。

身后的无乂兴奋地喊道：“将离姐姐！”

云郡亭一时错愕，无乂叫她姐姐？

萧予慎笑着解释道：“这是将离，戏生门的二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