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无乂跟着子逾的这段时间,变得不是那么沉闷了,偶尔还会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般冲他撒娇。
或许,比跟着自己要好。
车内三人相视而笑,云郡亭落下一枚白子,笑意更甚:“我赢了。”
“小王爷!”温嘉言一声惊呼,傻眼一般地看向棋盘,唇角的笑意甚至忘了收回去。
“兵不厌诈。”云郡亭一甩袍袖,示意子逾收拾棋盘。
“做什么呢,这么高兴?”
一枝沾了雨露的桂枝挑开布幔,语气柔和地问道。
云郡亭接过桂枝,又递给子逾,回身趴在窗上道:“我赢了!”
萧予慎的手在他柔软的发顶上拍了拍,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王爷最厉害了!”
“那是自然!”云郡亭仰着脸,像只高傲的小狐狸。
萧予慎想起那年在茶楼之下的初见,那时的小王爷十分消沉,就连眼下的青黛之色也格外显眼。
他的指尖不自觉地抚过云郡亭的眉尾,带着些怜惜的意味。
云郡亭探了探身,由着他摸,又轻声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萧予慎抬手为他挡雨,手抵在他的额发之上。
他低笑一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闻谏一个俯冲下来,大翅带着雨水全甩到萧予慎的头上。
萧予慎抹了把脸,雨水顺着下巴递到蓑衣上。
他气极,对扬长而去的闻谏高声道:“我迟早把你宰了煲汤喝!”
云郡亭拿着一方帕子为他拭去面上的水珠,萧予慎委屈道:“小王爷你瞧瞧他!整日里就这般捉弄我,你也不管一管!”
“管,”云郡亭笑着应下,“一定管。”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前面的马却蓦地停了,一众人闹哄哄地围在一起。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目诧异。
遗殇驱马而来,对二人行过礼后道:“主子、王爷,前路有一人昏迷不醒,属下已吩咐人将他拖至路边。”
萧予慎颔首,看向云郡亭。
云郡亭微微抿着唇,而后才对萧予慎道:“既是昏迷,不若过去瞧瞧?”
“这……”遗殇询问一般地看向萧予慎。
萧予慎瞪他一眼,“小王爷想去便去,你这是在质疑主子的决定吗?”
“对啊,怎么能质疑主子的决定呢?”贺岁聿还不忘在旁添一把火,“主子,属下扶您下车!”
遗殇恨不得一剑了解了他,奈何主子们都在,他就算再气也只能憋着。
还下着雨,山间的泥路不好走,云郡亭提着袍角,手掌搭在萧予慎健硕的小臂上。
众人见主子们亲自来了,纷纷恭敬地退避一旁。
云郡亭心中纳罕,不过是一个人罢了,怎能惹得众人围观。
就这么想着,他看向了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男子。
那人的衣着瞧着不似中原的样式,腰间系着黑狐皮毛,就连脚上的靴子也是兽皮所制。
他胸口上的衣物已被利器划开,那道伤口几乎横穿整个胸膛,正汩汩地出着血。
宋与偕机灵地上前拨开那人脏污的头发,云郡亭这才看清他的面容。
这人剑眉粗犷,面部轮廓棱角分明,单单是这样看还看不出什么。
宋与偕上前,又扒开了他的眼。
此人内眦皱襞,眼尾上翘,俨然是一副大漠人的长相。
大漠人粗犷,被中原四国所仇视排挤,多数战俘也会被当作最下等的奴隶。
“是大漠人。”萧予慎看向云郡亭。
云郡亭瞧着地上的这人,颦着眉道:“也不知是被何人所害,瞧他的穿着……”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