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飞直觉缘由应该不如这么简单,但他问不出更多,自己也想不到其他更深层的含义,只能买了一些近月来新出的论著,结账走人。

多看时事论著,这是老师要求的,让他得紧跟朝廷动向,这样在科考时写出来的文章才不至于脱节。

只是,在何似飞不知道的地方,一些超出他知识范畴的言论正在发酵

“诗文很精彩啊,只是这少年怎么还没去参加科举?”

“对啊,我挑女婿倒也不是说对方必须得考个秀才,但何小公子既然师承余老,怎么着都该有科考名次的。”

“姐姐们未免也太小瞧余老的弟子了,我看啊,这何小公子日后定是要去京城的,从绥州到京城,八百里路啊,到时如果娶了我家闺女,我还舍不得闺女舟车劳顿的赶路呢。”

“那就让何小公子独身进京赶考”

“这可不行,万一他在京城又娶亲,咱们木沧县这天高皇帝远的,消息传回来后,黄花菜都凉了!”

“哎呀,何小公子今年才十三岁,我看看啊,今年是辛卯年,院试三年两场……得排在癸巳年,那就是后年,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后正好到娶妻的年纪。”

在何似飞被别人已经惦记到他十五岁考完院试时,辛卯年才悄悄过去。

年关刚过,寒冬腊月,何似飞在家不过呆了三日,便重新坐上赶往县城的马车。上月他回家那会儿,县试的告示还没出来,何似飞等人只知道是今年二月考县试,但具体是二月九号还是十一号,暂时都没个定数。

“今年少爷十四岁了。”陈竹坐在马车里,怀里抱着个汤婆子,笑容愈发温柔。

“嗯。”

何似飞闭着眼睛,背靠车厢,看似在休憩,其实如若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唇角微微有些紧绷他其实是在紧张的。

何似飞鲜少有这种感觉,他一般要么是运筹帷幄,要么就是拼死一搏,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死’字。

可如今他却为一个月后的县试而紧张着。

即便县试最坏的结果就是‘今年不中,明年再来’,比那个‘死’字可谓要轻松很多。但何似飞这个死都不怕的人,此刻却在去县城的路上紧张起来。

真有够没出息的。

何似飞心想。

其实主要是被氛围给影响的。

何似飞现在眼前还浮现着爷爷奶奶那满含期待的双眸老两口种了一辈子田,好不容易能‘望孙成龙’,当他们的目光从那耷拉又沉重的眼皮下投射出来的时候,何似飞的肩膀一下子变得沉甸甸的。

这要是考不中,真没法交代。

今年从县城一同出发的还有高成安与陈云尚,只是这两人是去郡城,而不是县城。

郡城距离牧高镇较远,坐马车得十日左右,现在已经元月初三,他们自然得早点去,好熟悉熟悉考场。

经历过上次诗会的不欢而散,三人关系全都是不咸不淡的,就连高成安同陈云尚之间都好像有了些许嫌隙。

还好郡城与县城不算同路,两辆马车只是一起出了牧高镇就分道扬镳,避免不少尴尬。

马车赶到木沧县时,城里的年味儿还没散,炮竹的火烟味儿萦绕鼻尖。

车夫担心惊倒自家马儿,把他们送到城门口就不进去了,幸好余明函早早派了余枕苗和几个小厮来城门口接他们。

没过十五就不算过完年,既然没过完年,按理说就得住在家里。

何似飞作为余老的关门弟子,便同陈竹在余府住下来。余府比何似飞那个小院儿大得多,书案和笔墨纸砚都是备好的,练字、学习、默书完全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不习惯之处。

陈竹近日来倒是第一回体验了‘有钱人家书童’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