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 / 2)

时楚生勾了勾唇角,笑得有点勉强:“当时家里没钱,我就没去上了。今天那个朋友说也要帮我,我就有打算去的念头了,毕竟酒吧不能做一辈子。”

沈祁说他是个随随便便因为一点钱就和别的男人上床的人。时楚生对他的情感很复杂,一想到这句话就崩溃,却又不可避免地自贱地想他这个弟弟。

他已经在酒吧待不下去了。那里处处都有沈祁的影子。

一楼,沈祁的房间就在那个最显眼最亮堂的位置。里面的窗户没有窗帘,一旁巨大的衣柜里整整齐齐摆着沈祁的衣服,一律的黑灰白。

地下一层,昏暗的地下酒吧。时楚生每天都不免看到那个狭小的吧台,他不免会想起那天纠缠的无法挽回的人影和当时他自己的断断续续的,羞耻的哭声。

至于地下二层,时楚生都不敢下去。似乎只要不下去,他就可以选择性地忘却掉里面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他和沈祁纠缠的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他不想去面对,每天却又忍不住不可自抑地想起沈祁。这种感觉要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时楚生只好狼狈地从那里逃出来,接着懦弱地搬了家。

“……哎,卖掉也好,毕竟文化人总比我们这种东奔西走的人强,”王叔偏偏是个看不懂眼色的,整个人突然八卦地凑上来,“你觉得你朋友怎么样?”

时楚生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王叔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手:“他喜欢你啊,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觉得他挺好的,又有钱,而且对你也很温柔。飘泊了这么多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他本来以为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应该为他的话感到鼻窦顿开,但时楚生却只轻飘飘地答了句:“我知道啊。”

“……”王叔瞪了他一眼,“你真不考虑?你真没兴趣?”

时楚生却说:

“算了吧,我以后不想谈男朋友了,也不想去结婚成家,”他的声音低低的,“没兴趣了。”

沈祁很疯狂。

沈祁很偏执。

沈祁是他的弟弟。沈祁与他血液相融。

沈祁的话就像一句疯狂的诅咒,死死地把时楚生圈在原地。他的好,他的坏,他的一言一行,他的一举一动,带着哥哥对他憎恨而思念的复杂感情,像一根带着剧毒的荆棘,死死地缠绕着长发青年的身体往上爬,束缚住他的手脚,囚禁住他的思想。

某种方面来说,沈祁确实成功了。他真的把时楚生死死牵制在原地,真的让他从此走不动一步路,真的让整个人所思所想都是他的弟弟,却又不得不痛苦不堪地溃逃。

夏天结束了。山城也再没有下过一次暴雨。

第43章 哥哥。

“中央气象台预计:从明天开始,新一股较强的冷空气将来袭,这也将是今年下半年以来最强的冷空气。请各位居民朋友注意保暖,小心出行。”

啪的一声,手机里的主持女声被按掉。

床上的人重重地呛咳一声,沈祁从手机里抬起头来,然后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那人躺在床上,眉毛胡子花白,瘦小干枯的脸上爬满了皱纹。整个瘦小的脸上罩了一个蓝色的呼吸罩,伸出的手枯竭得像一段老树的枝干,唯有靠注射的营养液维护他最后的生命。

放在床边的心电图剧烈地波动起来,单调的滴滴声嘈杂得像一段不祥的催命曲。沈祁垂眸看去,然后捏住了那人的氧气管。

那人惊恐地看着他,干枯的胸膛一起一伏着,单薄的皮肤下密集的肋骨显现出来,宛如冬末时期盘踞在地下的枯死的树根,又仿佛在下一秒就要刺破皮肤,攀爬出去。

沈祁只是眯着眼睛笑吟吟地看着他,然后等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