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驳,但是最后只能徒劳地动了动唇。没错,他时楚生本来就是这么劣质下作的人,沈祁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本来就是。
沈祁却没有察觉到青年细微的情绪,他仍然一只手虚虚地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手打开旁边的电脑。
电脑的屏幕上映亮了青年的脸。他头发凌乱,胸口寥寥的几颗扣子已经被人野蛮地扯开,嘴唇也被沈祁咬得红肿不堪,狼狈地像一个街边随处可见的叫花子。他看了自己一眼,接着快速移开目光。
“哥哥,你的嘴唇肿了。”
沈祁偏偏戳中了时楚生最不愿面对的那点,这人说完后还不解地问他一句:“哥,我上次亲你的时候你脖颈的皮肤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他不知道的是,时楚生的皮肤很薄,只需要一个很轻松的力度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上面留下淡淡的痕迹。无论是前面的郑泽,还是他的前前前前任,都喜欢在亲吻或者别的时候搞点别的幺蛾子,时楚生只好在事后扑上粉,遮掩掉这些恶心的红痕。
沈祁的那次也是。
时楚生不答话,沈祁也不着急,而是慢悠悠打开电脑,抱着他开始啪嗒啪嗒敲字。时楚生被他勒了好一会,热得汗都冒出来了,只能喊他一声:“沈祁。”
“嗯?”沈祁看过来,青年则是下意识拍了下他的手:“放手。”
“不行。”沈祁报复性地把他搂得更狠,时楚生只能被迫蜷在他怀里,脚背笔直地绷起,连脚尖都难堪地紧蜷着。沈祁发现时楚生好像看了眼他的电脑,于是突然问了一句:“哥,你猜我在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时楚生早已没了力气,只能任人摆布地看过来。屏幕上的曲线眼花缭乱地蹦跳着,他收回目光:“炒股?”
沈祁自然而然地接上:“嗯,我妈妈生病的时候我就拿我兼职的钱炒,加上本金赚了个十万出头,”少年说着说着就抬起了头, 一脸翘着尾巴求夸夸的表情,“我妈的医药费基本上是我挣的哦,跟沈兴没有关系。”
时楚生没有夸他。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沈兴的时候,对方以私事为由把他从病房里拉出来。随着门吱呀一声关上,时楚生看着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靠着墙壁一点点地警惕地站直了身体。
“沈先生把我约出来,这是?”
青年翘着唇,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笑,而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沈兴。他眯着眼睛毫不遮掩地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仿佛是一只矫健的羚羊,在一刻不停地观察着眼前这个狩猎者的丝毫动静。
有危险的时候,只需要一声枪响,他就会迅速离开可能会被波及到的范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沈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漫长的等待中,眼见着旁边的青年身体崩得越来越紧,手指也不自觉地蜷缩,攥紧。沈兴则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忍不住低低地感慨一声。
这就是沈祁死心塌地跟着的人,沈祁甚至对他已经超出了对家里人的好感,祁娟连带着提了这么多次他也不得不好奇起来。沈兴常常猜想这人没有学历一定很蠢,现在看起来他却是挺精明。他敏感到不放过一丝危险的气息,敏感到了连风吹草动都不放过的地步。
“时先生不需要对我这么警惕,”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沈兴开口了,“你是沈祁的好朋友,我是他的父亲,那么我就是你的好朋友。”
“沈先生抬爱了,”时楚生滴水不漏地答,“论辈分来说,您应该是我的长辈。您还是过分谦虚了。”
沈兴熟练地笑着,他挥了下手:“没必要这么生分。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一件事情,”他抬脚,缓缓地踱步到青年面前,然后停下,“这件事做好了,对你对我对沈祁都有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