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生再次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他缓缓弯下身子，双手抓着额前凌乱的头发，他甘愿时间回退，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曾经。

为什么呢？

是不是自己疏忽大意，没有藏好这段关系？还是自己平时浪荡轻浮惯了，就这么把原来一个好好的少年带偏了？

他想遍了所有理由，却发现所有说辞都如一把把利剑般的，准确无误地指着自己。

手机传来的余响就像一种隐晦的警告，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立刻下车，终结这段不伦不类的关系。但他还有私心，他舍不得沈祁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来到墓园的时候，时楚生先在门口买了束花。他转过身时，正好看见了旁边的一家水果小摊。

他思考了一下，接着抱着花走上前来：“有橘子和香蕉吗？”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是祁老师最喜欢吃的水果。

摊主老板还没有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嗓音：“哥。”

时楚生肩膀轻微地抖了抖，他看了过去。沈祁身形高挑，他穿着一身再简单不过的黑色衬衫，几日不见，他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些，松松散散的额发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眉毛。

在一片昏昏沉沉的天空下，沈祁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他看不清他的表情，而落下来的头发把少年的气质衬托得更加阴郁了。

“你来了。”他快步走过来，面色平静，语气正常。这给了时楚生一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错觉。

时楚生强装镇定，他嗯了一声，接着转头和老板继续说话。沈祁走到他旁边，接着站定，他看了一眼便说：“我妈不喜欢吃橘子，只是因为我喜欢她才吃。”

“好的，”时楚生正打算把橘子放回去，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动作一停，接着又把那几个橘子原封不动地装了回去。

对上沈祁的目光，时楚生只是低下头把塑料袋整理好：“买了给你吃。”

“谢谢哥哥。”沈祁轻飘飘地说，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水，手指尖在瓶盖上面轻巧一转，“给你喝。”

时楚生接过：“谢谢，我确实挺渴的。”

他走得急，一路上确实渴狠了，接过沈祁递过来的水三两下喝完，接着把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走吧。”

沈祁站在一边，盯着他因为急促的而上下滑动着的喉结，以及动作过快而在白皙脖颈上面留下的一点水渍，忍不住想起那天的酒吧里，时楚生被他按在卡座上，被迫接受着他的亲吻。

他的心情慢慢变好了：“我们走吧。”

时楚生嗯了一声，自动往旁边走了些，与沈祁隔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他们明明默契地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但沈祁吐出的每一句话在此刻都成了流动的，粘稠的空气，进入青年的身体，不动声色地融进他的全身血液中。

时楚生猛地吸气，他几下收拾好水果，接着转身：“走吧。”

后面随即传来少年的脚步声，还有沈祁一句轻巧的抱怨：“别走太快了。”

山上的风无声无息地刮着，沉默屹立着的松树随着风声左右摇晃，旁边一排排黑黢黢的墓碑无声耸立着，凄惨悲凉的气氛弥漫开来。时楚生脚步一崴，好在后面的少年及时扶住了他。

“小心点，别摔了。”少年放开手，然后走到青年旁边。

“哦……”时楚生收回手臂，接着把手背在后面，一个安全的，保证不会被碰到的位置。接着他若无其事地往上走，只不过与沈祁距离拉大了些。

祁娟是昨天来到这里的，沈祁替她选择了一个幽静的位置。她的墓正好在山上，往下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山下奔流的江水和茂密的松林。

时楚生的脚步放得愈轻，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