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娟的人生规划里,沈祁本来应该比那个所谓的沈家小少爷好一百倍,然后成为她理想中的好孩子,在最后又有一个安安稳稳的人生。可是当沈兴带着那个把沈祁培养成沈家继承人的愿望来时,她又犹豫了。
她是贫苦家庭生出来的孩子,又穷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个台阶对沈祁的重要性。
于是她答应沈兴,并且把自己的孩子给了那个抛弃过自己的,该死的前男友,沈祁的父亲。
祁娟并不傻。她这几天心脏疼痛得死去活来,在隐隐约约之间,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命数将至。
看着沈祁每日为她的医药费早出晚归,四处奔波,祁娟心疼自己的孩子。但是生病的人是她,她也毫无办法。
她艰难地坐起身来,拔掉身上连接着的心电图。所有的束缚全部拔掉,她胳膊撑着床,头一次没有让人帮助,她小心翼翼地靠在轮椅上。
抽屉里,锁着一张价值百万的银行卡和沈太太的一纸承诺。
祁娟摇动着轮椅。阳台门大开着,六月份滚烫的风吹了过来,太阳光打落在她僵硬的躯体上,就像二十岁的那场晴天,很暖和,很热烈。
沈太太告诉她,只要她死,不成为沈祁的拖累,她一定会支持沈祁成为新一代沈家继承人,绝不干预沈祁的任何决定。
腿部很僵硬。但是经过半年的休养,好像还能站。她扔下轮椅,走过身体靠在栏杆上。双腿打着颤,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她没管,而是抬眸。
好像又回到了二十岁,那个与心爱的人一起看电影晒太阳的季节。
如果再来一次,她绝对不会再生下沈祁。祁娟吹着风,在最后愉悦地眯起了眼睛。
沈祁刚出门,就不出所料地接到了沈兴的电话。
他刚一接起,就听见对面连珠炮弹似地问道:“沈祁,高考成绩出来了没?多少分?”
眼前的电梯门朝两边抖了一下,接着打开。沈祁左手还拿着电话,他便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现在人太多,成绩还没出来。”
“哦……”沈兴的声音犹豫,好像是要斟酌着说什么,但是最后只说了一句,“出来之后给我说一下。”
他语气熟稔得仿佛他们从来都没有过那次在车上的争吵,仿佛他们从来都是一对亲密的父子。
他挂断电话,往外面走去。祁娟居住的小别墅正好靠在江水边,波光粼粼,都蓝得晃了他的眼。夏日的风掠过他头顶,似乎传来了什么呼呼的声音。沈祁几乎是无意识地抬头一看。
他看见有人从楼上坠落。她衣着整齐,面带微笑,长长的衣角随着风鼓起,像一只张开翅膀的,自由的蝶。
第27章 ………………
时楚生与沈祁恢复联系时,是在祁娟跳楼自杀的三天后。
这三天里,沈祁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手机关机,并且拒绝与任何人交流联系。沈兴暗暗着急,一直问交代给时楚生的事情好了没,一天甚至要打四五个电话。
而沈祁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过来。
时楚生对沈祁的好每个人都是看在眼里的,简直是把他当做宝贝疙瘩宠着。即使他面上很平静,但是在酒吧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很着急。
有一次,陈美半夜起来上厕所,就看见时楚生倚靠在他房间的门边,手指间还夹着一根猩红的烟头。青年缓缓地吐了口气,茫然地看向前方,接着陈美清晰地听到了他的一声叹息。
月光从走廊的窗户里洒了进来,烟雾缭绕里,两个人都这么静静地站着。月光照美人,但现在并没有人有心思欣赏。
“时哥 ,还没睡呢?”为了不影响睡着的人,陈美放轻脚步走过来,声音放得也极轻。
时楚生肩膀轻微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