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2 / 2)

快。直到过了一个拐角,时楚生和他的酒吧才彻底不见。

“今天一直不接电话,跑哪里去了?”

沈兴说话自然,语气熟稔。仿佛这段对话他们已经了无数遍,这次也不过是一个慈父对孩子再普通不过的关心。

坐在后座的少年一言不发。如果仔细去看,那么就会很清楚地发现沈祁的半截裤管都被雨水打湿,然而沈祁也只是简单地垂了下眼,把那截凉透的衣料撩起来。

“手机关机了,没看到电话。”沈祁放下手,他抬眼,把这两天的事情一笔带过。

沈兴只是简单地过问了句,对沈祁手机究竟为什么关机好像并没有很大的欲望:“好,下次记得充电。你妈妈的事情我也知道,这笔钱我出,你就别有什么负担地去上学……”

沈祁突然问他:“有什么代价?”

“嗯?”正好红灯亮起,沈兴操控着车慢慢停下来,他看了一眼后面的沈祁。沈祁和他长得很像,甚至比他第二个孩子更像。但是性格却是遗传的祁娟。

斤斤计较,死要面子,无论是有多大多小,任何一笔账都要算清。他不喜欢,因为这不是一个有长远眼界的商人应该有的品质。

沈兴就是一个无情的商人,他打量商品般打量着坐在后面的儿子,用最客观,最冰冷的观点指出了沈祁这件商品的利与弊。

车辆缓缓启动,他看见自己的脸上带着商人收购时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是你爸爸,我们是一家人。还要谈什么代价不代价?”

沈祁沉默半晌,突然嗤笑一声:“一家人?”

什么算作一家人?是五岁时那个砸碎的独一无二的变形金刚蛋糕,是现在祁娟的假意逢迎,还是沈兴的虚情假意?

还是祁娟一遍一遍给他强调的“沈兴就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还是现在她字字啼血的“妈妈养你不容易,你要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虚情假意,矫揉造作。这就是沈兴与祁娟努力地给他编织的一场拙劣的借口。

沈祁突然觉得很累。几日的奔波已经把他的精神逼到了一个濒危的悬崖,沈兴的这一笑更像一只无形的轻飘飘的手掌,一击之下就把他推了下去。

“我不相信能无条件实现一件事情没有代价,”沈祁坐直身体,他眼神冷静,吐出的字句也冰得令人彻骨,“真的不是您的贵子没有出息,然后就把眼光瞄向了这个您一直没有注意到的‘私生子’吗?”

沈兴的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他紧握方向盘,直到力度不断加大,那保养得一丝不皱的指关节也因用力过度而变得苍白。

沈祁看了他的手一眼。祁娟的手还没有他一个男的干净,他也是。连时楚生经常说他的手上有一层茧子,强行要求他保养自己的手部。

“沈先生,”沈祁收回目光,把这些天里查到的所有都一字一句地吐出,“您用这点微薄的钱财,就收购了一个心甘情愿的女人来当说客,然后再来培养您这所谓的‘继承人’,您不觉得荒谬吗?”

车辆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沈兴涨红了脸。沈祁旁边的车门猛地一下弹开,沈兴指着他,连手指都在发抖:“滚!滚!”

沈祁看着他。他就这么平静地看着沈兴发飙,就像是在看小时候那个被拧断头颅的变形金刚。即使它被人一脚踢去,咕噜噜地滚到他脚边,沈祁也不会对此有再多留恋。

他没有再过多辩解,而是提上自己的行李箱。站在车窗前,他语气冷静:“我妈的医药费,我会自己想办法。同时您也没有权利来管我上什么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