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儒生为他送来了一缕清风。摔在舞台上的提线玩偶重新站了起来，不过不是以丝线的方式。

没走多久，他就遇到了陈儒生。

陈儒生今天没穿西装，只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卫衣，下身还搭着一条牛仔裤。他的头发梳得整齐，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清爽的大学生。

更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抱着一束栀子花。

他举起来：“给你的。”

时楚生有点惊讶，他接了过来。洁白的花瓣还沾着点晶莹的雨水，边缘卷曲着，还泛着微微的黄色。他为怔，下一秒就听陈儒生耐心地解释：“这是山上的野栀子花。”

前面就是高速出口，他们旁边还有一列列停着的车。怀里的栀子花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时楚生低头，他说：“我们快走吧。”

陈儒生点了点头，他加快脚步，又到时楚生身边时猛然停下，接着减速。以小心翼翼的方式走在他身边。

“我们先去吃点饭吧。”

时楚生听到他这么说，无奈地笑了。陈儒生这人，跟他走一起和他唯一相处的方式只有吃饭。

换他以前“男朋友”，必然是直接进酒店，然后开房；但那些人也不会耐着性子在雨里徒步走两公里，，也不会采用送栀子花这么幼稚的方式。

时楚生有点看不清了。一个贵公子，怎么又会放下身段来主动追求他？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猝不及防地，时楚生突然问了一句。陈儒生说的话天衣无缝：“有一次你在酒吧里唱了一首《半点心》，我很喜欢。”

骗人。心里这么想着，但时楚生还是配合着露出了天衣无缝的笑：“是吗？”

走到出口，陈儒生刚拿出手机打算叫车，谁知时楚生却拉住了他的袖子。男人一愣，接着就看见长发青年拿走他的手机，细心地黑屏，然后慢慢地放进他的口袋里。

“走回去吧，”时楚生看着他。他的身边下着雨，连着青年的睫毛也是湿湿的，垂下时就变成了一对翻飞的蝴蝶，“对了，陈总还有事情要忙吗？”

隔着一层清晰的雨雾，陈儒生感觉眼前的青年隔得很远，隔着的像是旁边的山。因为时楚生和他交往过的任何一个男朋友，都是这样说话的。

他感觉有一点苦涩，也有点难受。但他还是点头，答应道：“好。”

两个人就这么慢慢地沿着马路边上走着。时楚生调情的话都在嘴边上了，但他看着旁边男人有些失落的神情，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走了一半路，时楚生口袋里的手机又嗡嗡地响起来。青年掏出一看，直接接通：“沈祁？”

“哥，你在哪里？”电话里的少年声音急切又关心，连陈儒生都侧过脸来看了一眼，青年连忙把声音调小：“没事了，我在车上，马上就回来了。”

他骗他弟弟？陈儒生正觉得奇怪的同时，那边的沈祁同时也猜出来了：“哥，你骗我，是不是？”

“你那边雨水声很大，而且还有很清晰的车辆鸣笛的声音，”沈祁像在分析数学题似的，一层一层地揭穿时楚生的谎言，“……为什么要骗我？”

“……”时楚生阖了阖眼。

那头的少年沉默良久。时楚生的手机拿得近，沈祁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就像当时在酒吧里失控的时候，滚烫的，沉重的，失控的。

很久，时楚生耳边“滴”的一声，电话被直接挂断。

“吵架了？”陈儒生看过来。时楚生动了动唇，先说了“嗯”，再说了“没有”。

他还是不习惯和外边人说家里人的事情。比如说他早早过世的父母双亲，比如说他的这个弟弟。和外人说自己身边的事情就像扯掉身上的一层隐形的布，尴尬而难堪。

陈儒生很想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