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楚生扶着他。昏黄的路灯下,青年的羽睫垂落,手机淡淡的荧光落进他眼底,他手指快速滑动着,很快静止,接着一点。
晚上十点。这座城市已经静静地歇息下来,偶尔在马路上会划过一辆飞速奔驰着的车,但很快就像一长串流星般隐没在夜色里。
察觉到肩膀上人的动静,时楚生看过来:“怎么了?”他一只手还扶着少年的腰,以防沈祁突然滑下去。
沈祁没应声。他靠在哥哥的肩膀上,大概是刚刚冲进酒吧里的原因,青年的肩膀上还沾染着一点淡薄的酒气,很轻。视线往上移,就可以看见青年脖子上留下的一个淡淡的咬痕,那是他发疯的时候咬的。
时楚生不自然地:“……别看了。”
沈祁不知道是不是醉得都没听到,他趴在时楚生肩上动了动脑袋,刚刚长出来的发茬硬硬的,蹭到脖子上有点痒。
“别动。”
时楚生粗暴地把他的头扶正:“别蹭了,好好站着,别东倒西歪的。”
青年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风一吹,泪液黏着皮肤,生疼。他胡乱拿袖子擦了下,另一只手臂还环着少年的肩膀。沈祁昏昏沉沉地挂在他肩膀上,突然喊了一声:“哥。”
“怎么了?”
沈祁咳了一声,喝了太多酒,他的嗓子都是沙哑的:“你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是送我的吗?”
时楚生把礼品袋往身后别了别,正好车来了,他把沈祁半边肩膀架起来往车上带:“上车了。”
车门打开,老板闻到酒味儿率先抢了一句:“别吐车上哈,吐车上赔200。”
时楚生赔罪般的笑笑:“行。”他看着旁边的少年,沈祁就歪歪扭扭地倒在旁边,一双棕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他又变回了那个无害的弟弟,而不是那个把他按在卡在上索吻的恶魔。
沈祁看他在看他,于是主动凑上前来,两条胳膊耷拉在时楚生的腿上,仰着头,就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时楚生给他理了理领子:“闷不闷?胃舒不舒服?”
沈祁闷闷地点了点头,时楚生就主动摇开了旁边的窗户。清爽的夜风透过窗户吹进来,青年鬓边的头发被吹起,昏黄色的路灯从他的侧脸攀沿而上,为他的头发丝镀上了浅浅的一层金色。
时楚生还是成为了那个精致的时楚生。除了那截雪白天鹅颈上映着的一点红色,让人根本看不清这个温和但又疏离的人在想什么?
沈祁感觉自己就像时楚生身边的一个路人。他看起来温和,但是实质上却极度抗拒着别人的亲近。他看起来体贴包容无条件,但是实际上却像一个冰冷无情的法官不能让任何人触及到他的底线。他沈祁也不行。
看吧,临近下车时,时楚生又补充了一句:“今天的事情不许和任何人说,”青年摸了下他的头发,语气温和却不容抗拒,“忘了吧。”
沈祁看着他,晦暗而不自知的情绪爬上来,一寸寸地爬上他的眼角。但他还是努力地笑着,做着那个让时楚生最为满意的弟弟:“好。”
车门推开,时楚生把沈祁扶下了车。巷子里静悄悄的,高考后的第一夜并没有迎来它的狂欢,反而是不同于平常的,静悄悄的。
沈祁睁着眼睛,视野里的小巷并没有被酒意醺得模糊,反而是和平常一样清晰。他看了眼旁边湿漉漉的墙壁,那里满壁满壁铺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像人的眼珠子。
虫儿颤抖着翅膀飞走,青苔长满了眼睛,它们都在无声无息地窥探着这条巷子里走得踉踉跄跄的两个人。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能把时楚生按在墙上,看着他洁白的衬衫陷入肮脏的泥沼里,期待着他的腰身能像水一样凸显出一个美妙适宜的形状。
可现在……沈祁看了眼时楚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