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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满当当二十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仿佛颇有规律,每隔十分钟就会给他不紧不慢地打来一通电话。最晚一个是一小时前,也就是时楚生和陈儒生走进苍蝇馆子的时候。仿佛预料到对方并不会接,那人就再也没打过来。
密密麻麻的红色字体映在时楚生眼底,像血。青年只匆匆瞥了眼就去接打过来的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祁老师,时楚生说了声抱歉,就一遍拿着手机一遍就往外走。
“喂?”
时楚生问的第一句就是:“祁老师,沈祁到家没?”
祁娟的声音遥遥传来:“没有,我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向你确定这个事情。”她愣了下,接着唉声叹气,“你不是有事情让我通知他吗,我当时太忙了就没问,谁知一晃眼就天黑了。”
时楚生看着对面的店铺。天黑了,旁边的居民楼全部亮了起来,路上车来车往,有几个大妈闯红灯,被几辆车一直疯狂按喇叭。
时楚生把听筒捂了捂,以防杂音飘进去:“老师您别急,他这么大一个男生跑不到哪里去,我给他打个电话。”
祁娟嗯了声,她的声音反倒放得很镇静:“等他回来我好好教育他一顿,好好的一个男孩子天天出去野还了得,真的是没家教。”
时楚生张了张嘴很想为他辩解几句,可祁娟很快挂断了电话。青年叹了口气,路边有车开得很快,巨大的,混杂着灰尘的风呼啸而过,一瞬间掀起了他的头发。
青年垂下眼,身后传来了皮鞋声,应该是陈儒生过来了。他也没避,直接顺着通话记录给沈祁打了过去。
一秒,两秒,三秒。等到第四秒,电话被人接起,传来了沈祁冷静的呼吸声:“哥。”
时楚生正要说话,冷不丁陈儒生在后面问了一句:“楚生,还要点菜吗?”
电话那头有一瞬间的寂静。片刻后,沈祁问:“哥,你和谁在一起?”
“一个朋友,”时楚生一笔带过,“你现在在哪里?你妈妈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你呢?你不关心我?”沈祁这句话一出口,电话两端的人都同时沉默了一下。许是察觉到了时楚生的沉默,对面的少年呼吸声变得越来越粗重:“我喝醉了……哥,我头痛……”
“头痛……哥,你来接我一下……”沈祁在对面急促地呼吸着,温热的气流仿佛隔着手机敲打在他的耳廓上,“哥哥,求你……你都不关心我一下吗……我好难过……”
时楚生被吓了一大跳:“醉得这么严重?你是第一次喝酒吗?地址在哪?”
对面的沈祁颠三倒四地说出一个地址,时楚生把这些零零散散的汉字拼凑在一起才发现地址是他们学校不远处的一家酒吧。
“好,那你等着,我马上过来。”许是察觉到时楚生要挂电话,沈祁立马在对面不舒服地喃喃:“哥……别挂好吗?我,我有点冷。”
“好。”时楚生放下手机,想了想还是捂住话筒。在后面的陈儒生开口:“怎么了?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时楚生走进,青年靠在他身边。他的嘴唇一张一合,在他耳朵边静悄悄地咬了几个字:“我弟弟,喝醉了。”
说罢,时楚生就急速后退,然后狡猾地冲他眨了下眼,那样子似乎像在说“对不起”。
陈儒生被他逗笑了,于是也学着时楚生的轻言细语:“那你要,坐车吗?我开车带你过去。”
时楚生想了下:“不用了,谢谢。”自己是个同性恋的事,他打算等沈祁暑假再慢慢告诉他。关于他被包养的事情,时楚生打算一辈子不让他知道。
陈儒生很好,但不适合出现在沈祁面前。
“那好,下次再聊。”陈儒生冲他点了点头。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