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沈祁站起身来。

惨叫声从背后响起，源头是刚刚那个挑衅的人。

外面天空湛蓝，沈祁踱步走出去的时候，强烈的光迫使他不得不眯了眯眼。他走到天台边上，望着下方密密麻麻如同笼子一般耸立着的建筑，人去楼空，荒草丛生。

这里是他曾经待过的叛逆学校，也是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喜欢时楚生的地方。同样地，沈祁选择把人带到这里处理的原因是这里没人，打起来方便。

实打实算起来，他被祁娟送来这个地狱的时间没过三个月，这个学校就被查封倒闭了。沈祁人生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死在了这里。

阳光在龟裂的水泥层上割出细长的影子，整个天空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弧度向下扭曲，直到在地平线猛然消失。在他的脚边，枯死的狗尾巴草摇晃着，脆弱得仿佛一折即断。

人体拥有着自我保护机制，沈祁对于那些的痛苦的事情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祁娟抱住他的肩膀一遍遍喊着儿子妈妈对不起你，尽管她只是说了几句话，整个人毫无改变。

还有在记忆深处，宋卿那双落灰的眼睛。

想到他，沈祁的神色终于柔和了些许，他顺着脚边一块凸起的地方蹲了下来，轻轻拨弄了两下枯死的狗尾巴草。关于宋卿，他的转世应该是一株无忧无虑的植物，就像一棵自由的狗尾巴草。

因为宋卿给沈祁说过，他爱自由，爱自己，爱他的男朋友。

他和宋卿的故事内容堪称贫瘠他们认识不过三个月，沈祁和他玩在一起的原因不过是他有一双酷似时楚生的桃花眼。

尽管当时时楚生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和他们家有联系了，但是沈祁就是莫名其妙记着他记了整整好几年。他遇到宋卿时对方刚好十八岁，恍惚间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时楚生的影子。

即使他一直很清楚，这个在他当时生命中短暂停留的哥哥是不会来这里救他的。

“我被送进来的原因不过是……”放风时间里，宋卿拉了拉他的袖子，悄悄地伏在他耳边说道，“我喜欢上了和我长大的竹马。沈祁，我看你进来后一直不说话，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被送进来的呢？”

十四岁的沈祁望向灰暗的天空。这天不是晴天，两栋楼之间的空间本就非常狭小，中间又被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分割开来，连带着呼吸的空气也是铁锈的味道。

自从这所学校开办以来，便一直陆陆续续跳楼死了不少人，学校的人想到了一个最极端和最有效的方式在两栋楼之间安上铁丝网，防止学生跳楼。沈祁收回目光，荒谬到一时间有些想笑。

好像囚犯。换句话说，他们本来就是被家长和社会放弃的废物，按照祁娟的话说就是：“沈祁，你有病。妈妈把你送进去也是为了你好，等你出来后妈妈照样爱你。”

宋卿见他不说话，他整个人温柔有耐心，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他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一有时间就会絮絮叨叨趴在他耳边说话，内容大多是他和他男朋友相知相爱的过程，沈祁的耳朵一度听得茧子都起来了。

他说他和他男朋友从小就认识，他对他的竹马一直都是默默喜欢默默追求，没想到在昨年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对方也喜欢他。他们偷偷谈了一年多恋爱，今年就被父母发现了。

讲到这里，宋卿的声音有些难过。他们的父母都是很古板的人，他的爸妈知道后更是大发雷霆，直接强制把两人分开，他的男朋友则被送去了外地读书。

宋卿从小被家里人溺爱，他估计也没想过家里会把他送到这种鬼地方。讲这话的时候他的桃花眼亮晶晶的，估计是希望父母迟早把他救出去，沈祁只在一旁冷笑。

被扔进这里的孩子，大多数都是被他们的父母单方面判了死刑。祁娟是这样，宋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