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是身体太弱,常年需要喝药疗养这副身体,不是个好生养的,卢嬷嬷心想。

“卢嬷嬷来了?”大夫人说话一向平静,看似平易近人,周身却始终萦绕一股不容置喙的疏离。

她手下的丫鬟婆子从来不敢僭越,进退有度,也不知大夫人是如何将这些人管得服服帖帖的。

卢嬷嬷瞧着大夫人身边的陪房和丫鬟们,个个都极有分寸,心里暗暗纳罕,她跟随冯氏浸淫内宅也有十多年了,晓得冯氏也有头疼无法处理的下人。

府里的一些老人年事已高,譬如崔侯爷的奶娘,有时爱占便宜,嘴又馋,说不得罚不得,逢年过节冯氏还得去探望她,一有不顺心就找崔侯爷告状,冯氏在这件事上一直心力交瘁,常与她诉苦。

不过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卢嬷嬷当即收起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走到跟前,福了福身。

“大夫人,是这样的,过段时间长公主要设宴,宴贴已经送到咱们侯府,主母让我过来给五姑娘做两身新衣裳,添几件头面,回头让五姑娘和几个孩子一同去长公主府。”

第2章 要求换亲

“去的人都有谁?”

景氏扫过那些料子和头面,看向女儿,示意她按照心意挑几件欢喜的。

崔苡茉明白她娘的意思,这些料子说不上顶好,但也是来自江南一带盛名的织染局,在侯府里仍是上乘,换做不如侯府的世家,艳羡都来不及。

真要讲究的话,最好的料子其实还是属宫里,她娘有一品诰命夫人礼遇,箱笼里的料子有不少是宫里赐的。不过府里每房的嚼用都是固定的,她们若是不要,就便宜了别人。

卢嬷嬷见五姑娘选了织金缎和青白金丝凤穿花卉苏罗,以素雅为主,羊脂柔荑从眼前掠过,挑了两件镶珠宝蝶恋花金簪和一对金镶玉嵌宝茄子耳坠,淡淡的西斋雅意香扑鼻,又随之消散。

卢嬷嬷目光追随那柔荑,听到问话赶忙收回视线,回道:“回大夫人,除了五姑娘,还有二少爷和四姑娘。”

至于长辈人选,自然是如今当家的崔侯爷和冯氏,这是卢嬷嬷没说的,景氏也清楚如今她已经不适合抛头露面。

她淡声道:“那就这样吧。”

卢嬷嬷让裁缝去给五姑娘量尺寸,量好后便带着人乌泱泱离开了辞忧院。

崔苡茉跟着景氏进了屋里,屏退左右,“娘,茉儿过去能做什么呢?”

这是她不懂的,长公主的宴席二叔二婶夫妻两代表侯府过去,而她一个大房的孩子跟过去难道不奇怪么?

景氏自然有她的考量,“你父兄离去,这个家当家的不再是我们大房,我们去赴宴的确没这个必要,但娘放心不下你的婚事。”

崔苡茉沉默,柳眉凝着淡淡忧思,片刻后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身体从出生时就虚弱,常年需要喝药疗养,祖父特意为她订下了与三皇子的婚事,说是待太子登基后,三皇子将来要去封地当藩王,她跟过去,当个闲散王妃,安安稳稳度过一生,总好过嫁进宫里面对后宫的浮浮沉沉。

谁知三年前父兄接连去世,她伤心过度,眼看身体越来越差,老太君就送她去容山寺养病,以及在那边为过世的父兄悼念祈福。

她在那待了整整一年,身体倒是养好了些,今年七月,老太君派人接她回来,因为再过三个月她就得嫁给三皇子。

本来父亲在世时,她是嫡女,与三皇子的亲事也算得过去,然而父兄去世,二叔承爵,二房冯氏的嫡出一脉在外人眼里显然更值得往来。

若不是有祖父的承诺和娘亲的一品诰命夫人撑着,她的婚事可能就黄了。娘的意思是希望她与三皇子多走动,增进感情,免得徒生枝丫。

“娘,女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