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封延撇头躲开,嘲讽:“来看孤笑话?”

崔苡茉静静看着他,不跟他说话,他转他的头,她擦他的脸。

许是太沉默了,谢封延视线转回来,冷冷盯着她。

擦完,崔苡茉看了眼帕子上沾上的血迹,抬手将他额间垂落的湿发丝勾起,抚到鬓角后,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

被关了几个时辰,薄唇毫无血色。

崔苡茉目光往下,落到他胸膛上腰腹上,伸手轻轻一碰,冰凉几乎是瞬间缠上指尖。

她上前无声地抱住他,用衣裳用体温包裹?*? 住这具躯体,充满暖意的掌心抚上太子肌肉遒劲的脊背。

可掌心抚上的全是凉意,他不知被冻了多久。

崔苡茉将下巴搁到他颈窝,就连鼻尖碰到的肌肤,也是凉的潮湿的。

这一幕和那日挂在悬崖上何其相似,只不过太子抱不住她了,只能换她来抱住他。

鼻尖一酸,热泪滚落。

“殿下,你冷不冷?”她哽咽地用尽全力抱紧他,“你再撑一会……”

暖意从四面八方来,紧紧地裹缠住他,身体上的凉意被驱逐,就如同这个女人每次与他行-欢时裹缠住那般,温-热、紧-致,无数细密的触感爬上他的躯体,钻进他每一寸肌肤。

谢封延垂眸看着女人颤抖哭泣的背,胸腔深深下陷又随呼吸扩-张-开来,一股难言的情绪充盈心口,几欲喷薄而出。

手腕收紧,在和铁链的摩擦中渐渐绷直链条,但最终还是抵不过铁链的重量和张力。

他们脸贴着脸,娇嫩的肌肤毫不嫌弃地贴上来,带来温-热的体温,以及耳边细碎的哽咽。

他们紧紧抱住,过了不知多久,直到疏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崔苡茉松开双手,她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抬手拭去眼尾的泪,“殿下,臣妾去给你求情,你再撑一会。”

说罢,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疏月,示意她跟着自己,直到消失在门口,那道如炬的视线才从她后背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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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前,黄公公看到太子妃过来,细着嗓子喊了声。

崔苡茉面容平静,只有眼尾的红透露出哭过,她让刘公公进去通报。

没多久,黄公公出来,领她进去,迈过乾清宫的门槛,看到皇后娘娘跪在靖晏帝面前求情。

黄公公:“陛下,太子妃到了。”

崔苡茉跪在皇后侧后方,看着那一身明黄的龙袍,“陛下,太子殿下回京前遇刺坠崖,受了十分严重的伤,若是在水牢待上几个时辰,身体必然会垮掉”

话落,徐皇后满脸不敢置信,“不是说没事吗?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崔苡茉看到徐皇后错愕看向自己,太子没把受伤的事告诉徐皇后么,“蛟崖有百丈之高,即便有树枝缓冲,受的伤并不小,每天换药修养,殿下五天之后才醒来,若不是遇到好大夫,太子恐怕伤势更严重……”

如今才过去一个月不到,又关进了水牢,她不敢想象会不会一下子击垮身体。

到那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徐皇后面色发白,看向靖晏帝,悲戚长喝,“陛下延儿是你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生血肉,你怎能如此狠心,你把他往死里整,若是延儿因此落下了病根,有什么三长两短,本宫也不活了!”

崔苡茉目光看向靖晏帝,只见他始终背对着他们,倒不见有多少紧张,听到皇后凄厉的哭喊,他才迟滞地回过身来,肃穆着一张脸,眉心一皱。

蓦地,他视线一转,冷冷射向崔苡茉,崔苡茉心中猛然一跳,莫名地心慌,一边低下眉眼,一边用帕子佯装擦泪。

只有她自己知道,擦泪是为了掩饰胆颤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