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不喜欢?”
崔苡茉摇头, 松开双手,小声道:“也是喜欢的。”
“当真?”
崔苡茉发现太子总是在某些事上要求她确认一遍又一遍。是不是说明太子其实很多时候不相信她的话?
崔苡茉莫名有这种感觉, 他鲜少与自己深入交流,他们不像寻常夫妻,推心置腹,他们像君臣,尽管几乎天天同榻而眠,但始终隔着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屏障。
她在这头应声,他在那端瞧着她朦胧身影,复问她所言当真。
“当然是真的,殿下。”她好像也只有这句话能说。
崔苡茉看到太子静静看着自己,仿佛看穿她的虚与委蛇,看出她自从崖底回来后,她只捡他喜欢听的话来说。
“孤还有事。”
太子转身出去,崔苡茉想追上去解释,只是刚伸手就慢慢放下了,看着他背影离去。
好像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吃过一次亏,不想再尝试一次。
宫里四处危机四伏,无不在告诉她,不能顶撞惹恼太子。
崔苡茉转身让人把那些小玩意都收好,又另外炖了汤,给太子送去聊表慰问,感激今日陪她回门。
没多久,宫女回来说太子让撤走。
崔苡茉顿了顿,想起他离去时孤寂的背影,“那就撤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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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明殿已经被收拾过,地上的狼藉和这三天的荒唐痕迹皆恢复原样。
就连书案上的书也被摆得整整齐齐。
谢封延举目扫过偌大的博古架,脑海却不由自主想起在苏州时,那个女人被自己惩罚整理书籍。
那会她刚蜕变为人妇,性子还有些骄,会反驳他不可以这么无礼,会骂他混蛋,甚至给他脸色看。
后来几次他没轻没重,欺负得狠,她渐渐收敛了脾性,不再露出棱角。
直到坠崖,她失忆,棱角再一次长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与她平视。
能明晃晃看得出她眼里的厌恶、愤怒、羞愤、害羞、窘迫……
只是他当时被她一口一句“苏闻哥哥”气到失控,自从那次惩罚以后,她对自己百依百顺,再无任何刺耳的言语,也再无真实。
她维护景氏时何其认真,绞尽脑汁,维护苏闻时何其愤怒,臣服在他面前也要飞蛾扑火。
唯独维护他这个丈夫时,不冷不淡,渐渐变得跟他母后一样。
“隐星,有没有什么法子能让人失忆?”谢封延不知自己用什么语气问。
隐星为难:“这……恐怕没有。”
他生硬地岔开话题,“遇刺的事,晋龙府已经接管调查。”
一回宫,隐星就将太子遇刺的事宜转交至晋龙府,可直到今日,仍然没有任何线索,也没有任何动作。
谢封延:“查得如何?”
隐星只能如实禀告,说完后陷入寂静,窗外暮色四合,昭明殿平时就安静,即便此刻站着他与太子活生生两个大男人,也静寂得宛如无人之地。
他看着背着自己的太子,低声主动问:“殿下明日上朝吗?”
“上什么,等死算了。”
浓郁的自嘲沉沉传来,夹杂苍凉。
隐星垂下头:“殿下……晋龙府只是一时未找到证据。”
“两次都找不到?”
隐星沉默。
谢封延再一次将书案上的书全都扫下。
“孤两次遇刺,九死一生,那人是查不到还是不想查?”
隐星跪下:“殿下慎言。”
谢封延让他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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