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苡茉脑海混沌,为短时间颠覆这人的身份而无措,重新对上对方一双锐利深沉的眼睛,她感觉到强烈的注视感和审视。

霎时间,一身冷汗沁湿后背。

“您是……太子殿下?”

崔苡茉艰难溢出这道问话,同时也心如死灰,倘若给她下药的人是太子,那她即便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救自己的。

她咬牙将领子裹紧了些,垂眸缓声道:“太子殿下,您是读过圣贤书修过道心的人,臣女许是有几分姿色,但臣女已经和你弟弟订了婚事,我们是绝无可能的了,还请将解药给臣女吧。”

偏殿里寂静能听针落,崔苡茉微微张着口,咽了下口水,试图吞下这热意。

“……什么?”

晦暗的几个字从男人嘴里吐出,嗓音喑哑,带着几分玉石碰撞的低沉。

此人正是大周朝太子谢封延。

他应邀亲临长公主府,府上宾客多,言官权臣亦多,不想与他们见面,恭贺礼成后前往偏殿休息。

他也不曾想,刚过来就遇上这么一位身中春/药的弟妹,从他的床榻上醒来,还红口白牙兜头泼了他一盆污水。

污蔑他堂堂太子对她下了药。

太子眼神冰冷看着眼前的弟妹,“你再说一遍?”

崔苡茉以为他恼羞成怒,心里发怵,可身上的反应越来越令她不安。

眸子里渐渐浮起湿意,强装冷静,抬眸望去,半是祈求半是提醒道:

“殿下,您也不想让你父皇母后,姑母姑父姑表姐……”

崔苡茉一字一句道,浑然不察樱唇吐出的嗓音带上了几分蛊惑,“……还有你刚满百日的表侄知道你做这种事吧?”

话音落下,崔苡茉双眸陡然一缩,一瞬不瞬盯着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的太子。

垂在袖子里的细手微微收紧。

“你是第一个这么污蔑孤的人。”

阴森的嗓音自头上传来,崔苡茉只知道难受快要吞噬了她,“殿下……求您放过臣女……”

帷幔随风而动,窗牖下透进来的树影斑驳。

崔苡茉这一次近乎恳求,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母亲蒙羞,让侯府蒙羞,让她未来夫家蒙羞。

太子眯眼扫过崔苡茉,紧接着眉头皱起,似乎并不想与她这种人费口舌,大手一摆,正欲离去。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踉跄着绕到他跟前,双手张开拦住他去路。

“殿下……请您把解药给弟妹吧!”

谢封延静看着眼前面色红润到近乎快失去理智的姑娘,却愣是强撑着一丝清醒,红口白牙硬要让他交出解药。

崔苡茉见他不出一声,就这么端看自己,仿佛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丝毫不在意未出阁女子的清白。

这也让她想起了某些听闻,听闻当今太子自幼被百官弹劾,有不与百官沟通的恶习,被痛批无储君之范,枉为太子。

这样的人,大抵在他眼里,天下百姓不是他的子民,百姓的性命犹如蝼蚁。

崔苡茉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悲哀,“殿下,你难道要让天下人知道,你身为太子,身为未来的帝王,却亵渎弟弟的女人吗?殿下你根本枉为储君!”

话音一落,崔苡茉忽然被人抵到墙上,男人陌生凌冽的气息犹如潮水顷刻间淹没过来,崔苡茉一颗心霎那间跳到嗓子眼上。

“殿、殿下……”

崔苡茉后知后觉说错了话,这话不该她说出,即便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个是他的子民,一个是未来的帝王。

双手抵在男人宽阔胸膛上,颤颤巍巍几欲跌下,然而腰肢被一只大手强行按住。

“殿下……你不能这样。”崔苡茉喉咙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