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出去后,甘云都还僵硬着。
孟诩把头靠在甘云的肩膀上,开始说起了这个服务员的一生。
从大学是校园霸凌别人的领头人,到现在被被人霸凌,成为被霸凌的受害者,这十几年来,他的锐气被打磨,彻底沦为现在的模样。
要知道,他可是高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却在这里做一个连领班都不是的服务员。
甘云听着,随着孟诩的讲述渐渐回暖,他主动握紧孟诩的手,僵硬的眼珠转动,朝着门口看去。
服务员出去后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门口随时等着传唤,他的后脑勺甘云永远也不会忘记。
那是他透过别人的拳头和鞋底,唯一能看到的东西。
“也许这就是善恶有头终有报吧,叔叔,你看他,”孟诩轻笑着,眼里却满是冰冷的寒意,“你说要是让他也丢了现在的工作,他会不会崩溃到想自杀?”
“……”
甘云嗫嚅着,脑袋乱成一团浆糊,喉咙干涩到发不出声音来。
孟诩偏头看向甘云,男人的脸整个煞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孟诩有点慌,他坐起身体将甘云抬起里转了个方向,然后捧着甘云的脸紧张道:“叔叔,你是不是生气了?”
甘云原本什么话也不想说的,但是孟诩看他的眼神那么真切,满是心疼和紧张,这又使得他鼓起了勇气,艰难道:“…没有……”
这一开口就像是水龙头打开了开关,冰凉的眼眶里迅速聚集起泪水,并在瞬息间大颗大颗地滑落脸庞:“孟诩,你让他离开这里好不好?”
“让他离开,走…走,我不要看到他,走……”
甘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整个人开始发抖,曾经被欺负的片段在他脑海一幕幕回闪,在服务员离开后,他的身体应激地升起逃过一劫的安心。
他就像是在抱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眼泪打湿了孟诩的肩膀。
甘云曾经觉得自己谁都不恨,只恨自己软弱,连辩解能力都没有的无能,他出身社会十几年却没有一丝长进,反而吃着保底,默默地做一个边缘型小人物,以为这样就拥有了一身坚硬的蚌壳。
但其实他无时无刻不在痛恨,恨那些人为什么只找上自己,为什么只有自己被这样折磨,这十几年来他一直在自我怀疑,逃避一切。
他不是拥有蚌壳的蚌,而是已经被鹬撬开壳还在自欺欺人的蚌。
在听到服务员也被人欺负时,甘云率先升起的是不可置信,他根本不敢想象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霸凌者竟然会变成自己的模样,而在服务员倒酒的时候,他怕他会突然抬起头来,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自己。
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一身女装地坐在比自己小那么多岁的少年身上,像一个情人,更像一个听话的狗。
这种怕刻进了骨子里,即便是另一方的身份完全转变了,甘云也丝毫提不起要报复回去的勇气。
更何况他现在和服务员有什么区别呢?他耀武扬威地能炫耀什么?炫耀他被孟诩看中,然后不情不愿地变成他的……泄欲工具吗?
他抽噎着一口咬在孟诩的肩膀上,等到哭够了,人也彻底虚脱了。
孟诩期待中的英雄救美并没有出现,他下颔线紧绷,懊恼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用错了方式。
这是正常的,因为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永远也无法感同身受。
甘云垂着头,孱弱地呼吸着,呼出的湿气都打在了孟诩的耳垂上。
许久,包厢里才响起男人可怜的声音:“孟诩,你是要看我的笑话吗……”
这几乎都算不上是一句反问,因为甘云的声音太轻了,每一个字都没有起伏,也构不成反问的语气。
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