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离开时候翡冷翠的局势,王室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挑明了与教廷的对峙立场。那起光明券的案件说不准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最大的目的不在于面上的钱款,而在于动摇教廷在平民中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是在给教廷敲警钟,告诉他们王室一直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以我对那位王子的观察来看,这件事情最后闹得那么大,邺京都听闻了相关的消息,他一定准备好了后手,才会走这么一着。只可惜我没能在那里多留几天,不然也可以多打探些消息。”
齐渊摆了摆手:“你已经尽力了,而且眼下综合所有这些情报来看,我们终于有机会可以抢一次先手了。”
齐绍看着他,迟疑了一秒之后开口:“三哥还是认为……他们当真与那边的教廷有勾连?”
齐渊的眸色沉下去几分,他的声音压低了一些:“这是目前看来最大的可能。尤其是你回来之后,父亲不但没有罚你,还升了我们的爵位,那边现在指不定怎么着急了。这一次法勒利公国派使者过来,对他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他们一定不会就这么等着的。所以,阿绍,这一次三哥还有事拜托你。”
齐绍心念电转间马上就明白了齐渊的意思:“三哥是想让我出面?”
齐渊沉吟了几秒:“这只是我初步的一个想法。毕竟我没有同那位王子打过交道,不清楚对方具体是个什么性格的人。按照我的计划,如果这一次确实是他出使,那么由你出面,有个熟面孔,他同我们谈判的几率会更大。但是如果不是他……接下来也许就得辛苦你再跑一趟了。只不过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借口让你离开邺京,毕竟翡冷翠距离这里路途遥远,不是三五天就能折返的事。”
齐绍的眸色暗了暗,他抬手举起面前的酒杯,白玉杯壁在指尖转了转,冰凉的触感似乎直直透到了心底,接着他仰头一饮而尽,对齐渊道:“三哥放心,绍在所不辞。”
齐渊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良久,他什么都没说,举起手里的酒杯朝齐绍敬了敬,同样仰头喝干了。
……
随着夜深,楼下街面上的喧闹声慢慢停歇了,远处遥遥传来了打更的声音,铜锣的声音穿过几条大街,在夜晚的空气里回荡不绝。
齐绍凝神辨听了片刻,转头看向齐渊:“三哥该回去了。”
他话音几乎才落下,楼下传来了一阵粼粼的车马声,一辆轻便的马车停在酒楼门口。
齐渊笑起来:“你倒是估摸得准。今晚你还是不回去?”
齐绍点头:“陈阁老那边今天下午新到了一批古籍,要抓紧检阅完,赶在年前把文渊阁的修缮工程完成。”
齐渊一边起身披上一旁的大氅一边开口:“那也得注意身体,别先把自己熬垮了。你肩膀上那个伤口原本就要静养,最近天又寒,我让人再运两车炭火过去吧。”
齐绍有些无奈地拦住他:“原本父亲让我跟着阁老,就是存了些历练学习的心思,这日子要是过得太舒坦了,保不齐又有什么人在朝上弹劾。三哥放心吧,我没事。”
齐渊皱眉,那件大氅原本已经挂在肩上,被他拉下来搭到齐绍身上:“那就再带一件衣服。”
齐绍哭笑不得:“三哥,我不是没衣服穿,这衣服母亲给我们一起做的。”
齐渊固执:“阁老家我之前去过,老头子节省得很,拖着你干一整夜的活,可不见得会多点炭火。我坐马车回去不碍事,车里也有暖炉。你把我这件也带上,夜里天寒,得多穿点。”
齐绍拗不过他,只得接过来。
这时楼下的小厮也上来了,门外传来两下叩门声,接着是一道隐约的声音:“两位公子,楼下有马车来接了,您二位是多坐一会儿,还是这就准备走?”
“这就走了。”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