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瑶拽了拽他的衣袖,“江言,你别说!”

她怕他继续说下去,瞿司白又会被刺激到发疯。

江言越说越起劲,“人在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人死了你煽情给谁看呢?你费心思搭建舞台唱的这出苦情戏,感动不了任何人!”

这时候,殡车来了。

瞿司白手紧紧扒在棺椁上,不让抬棺的人靠近。

他目光依依不舍,“青黎,我不想火化你!我想留着你的遗体,想念你的时候看看你。”

“你想去挪威看极光,可我连你这个小小的愿望都没能实现。”

他眸光神情,声色近乎温柔,“其实我的心早就动摇了,只是不敢正视自己的感情。我怕你嘲笑我是个胆小鬼,一直没敢把爱说出口。”

当初他娶江心瑶,也只是为了满足她的遗愿。

朝夕相处间,沈青黎早就取代了江心瑶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承诺过,两年后她依然是瞿太太,她为什么不肯等等呢?

沈青黎的棺椁被推进焚化炉,炙热的火焰炙烤着她的遗体。

瞿司白一颗心犹如架在火上炙烤,炙红的火蛇全都钻进了他的五脏六腑。

闸门关闭的一刹那,瞿司白抬脚就要冲过去。

江言一拳砸了过去,“瞿司白,你疯了吗?”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死死把人抱住,生怕他做出危险的事来。

瞿司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你们把沈青黎还给我,我不火化了!”

江言面无表情地吩咐工作人员,“继续烧,不要停!”

瞿司白捧着骨灰盅,痛入肝脾。这一刻他才真正领悟那四个字阴阳两隔。

第26章

沈青黎头七已过,他还是不肯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梦境里的一切就会消失。

飞机非在三万米的高空上,瞿司白俯视着藏区白茫茫的雪山。

他按照沈青黎的遗嘱,把她的骨灰带回神山安葬。

神山脚下,他把骨灰盅埋入地底。

手捧着冻土,一点点把她的骨灰埋葬。

瞿司白在墓碑上一笔一划刻出她的名字,写上:妻子沈青黎之墓。

耳边风声呜咽,好像人的啼哭声。

男人轻轻抚摸着墓碑,做最后的道别。

他站在那里,久久不肯离去。

离开前,瞿司白去了一趟檀音寺。

喇嘛把一个沉甸甸的纸箱交给他,“这是沈青黎的遗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了。”

瞿司白蓦地僵在原地。

遗物里是上百张他的画像,以及一枚变形的素圈戒指。

这枚戒指,是确定恋爱关系时他送给她的。

一个敷衍又不贵重的戒指,她却视若珍宝。

沈青黎离开瞿家的时候,没有带走值钱的东西,只带了这些画作。

每一张画作,都是她一笔一划用线条勾勒出来。

画作的主人公,无一例外都是他。

工作时垂眸冥思的他,睡觉时侧脸冷峻的他,醉酒时愁绪满怀的他……

他的每一个微表情,都被她用线条记录下来。

沈青黎对他的爱,远远比他想象中更加热烈。

在他身边五年,她尽心尽职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她会整理好他每日穿的西装,搭配好合适的领带,养护好他的每一块腕表。

她会偷偷买下他喜欢的绝版书籍,预定他最爱的黑胶唱片,攒齐他想要收集的邮票。

她做他温柔的床伴,每天各种小惊喜,让爱情时刻保持新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