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就扒在耳房的窗上看, 亲眼目睹大爷因那根簪子误会了少夫人,与少夫人大吵一架,八成就是?因此事才?和离。
那段时日,她夜里辗转反侧,不敢去想少夫人的容貌和话?语,甚至二爷中?途回了趟长安,她都不敢跟着回去。
她怕啊。
她怯懦、自私、歹毒,她不是?个好?人。
少夫人对她那么好?,她却?害她。
也许是?上天惩罚她,一报还一报。
一年前?,她就莫名流掉了一个孩子。
如今再次怀孕,又遭此劫难,突然难产,她疼得神?思恍惚,觉得这就是?报应啊。
她今夜怕是?要死在这了。
看到少夫人和苹儿,她都不敢相信这是?活生生的人,只觉如梦似幻。
若是?梦,她倒也能?无所顾忌地说了。
她唇色发白,拽住姜芾的手臂,拼尽全力仰起头:“少夫人、我有事……我有事想跟你说……”
“有什么事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姜芾怕她虚脱,制止她的话?语,“苹儿,你扶她起来,我要施针。”
“好?。”苹儿也是?害怕,稳稳扶起荑兰,为了减少她的疼痛,分散她的注意力,还在跟她说话?。
她也不太愿回忆从前?,顿了顿,才?轻声开口:“你在范阳过得好?吗,你家二爷待你如何?”
荑兰不回答,只是?流泪。
“师父她最擅妇科,这种生产时胎位不正的病例她都不知?医了多少,你别怕,师父能?保你们母子平安的。”
她跟荑兰扯了好?些话?,譬如那年上巳节她没?同她们去逛成庙会,又比如当年她去范阳时走?的太急,她有东西给?她都没?来得及拿。
说着说着,荑兰终于不再激动,只是?泪珠仍一颗颗砸落。
姜芾在施针,同样满头大汗,微微喘气。
她看出荑兰这胎非但胎位不正,且从前?流过产,伤了身子,今夜怕是?九死一生。
她虽有经验,却?也极其小心,豆大的汗珠打?湿衣领,不敢分神?半刻。
终于,几针通了穴位,荑兰能?顺畅喘气了,可胎动也愈发厉害。
“苹儿,快去外头喊人打?热水来。”
荑兰胎位复原,已能?顺利生产了。
苹儿出去叫水,凌明珈在门外急得团团转。
见?她出来,拉着她就问:“荑兰怎么样了,大嫂她能?行吗?”
他还是?不太相信一个女子能?行医救人,可田庄偏僻,派人去请了大夫还迟迟未归,也只能?由?着大嫂先试试。
苹儿在等丫鬟打?水来,甩开凌明珈的手,不善道:“凌二爷怎么说话?的,我师父怎么就成你大嫂了?二爷读了两年书,反倒连叫人都不会了?”
三年前?,师父被?凌家人欺负、误会、曲解,是?咽了满腹委屈从凌家离开的。
那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师父说一句话?。
她对凌家那位大爷不满,对这位二爷自然也印象不好?。偏他还一口一个大嫂,若是?被?人听了去,岂不毁了师父清誉?
果不其然,已经被?人听去了。
周玉霖此时是?早已知?晓范阳凌家的身份了,瞪大双眼:“什么大嫂?”
苹儿还在气头上,白了他一眼,“别问,不关你的事!”
周玉霖悻悻闭了嘴,望了望凌明珈,想到了他的兄长正是?前?些日子任江州宣抚使的凌大人,那声大嫂在他脑海转来转去。
他想是?想明白了什么。
陡然捂嘴,僵成一座雕石。
天哪!不会是?……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