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知道,是凌贵妃坐不住,开始动手了,她若再哄得父皇立下遗诏,他这辈子的?辛苦谋划就完了。
“可以动手了。”他冷声吩咐人。
当晚,三皇子李瑀仅仅在文渊殿读书时用了半块点心,便腹痛不止,昏迷不醒。
太医一诊,是中了毒。
凌贵妃从来没?生过这么大的?气,下令打死了文渊殿的?一拨厨子,亲自照料三皇子。
可这毒太医院竟没?有?一个太医能解,凌贵妃信任的?章太医都说此事难办,要靠汤药吊着。
宫里的?皇子中毒了,此事传回凌家,凌家人慌乱不堪,连远在江州的?凌晏池都知道了。
信上还说,京中以抓盗贼为由,关了好几处城门?,长安的?天黑压压的?,怕是有?不好的?事。
沈清识也频频收到宁王的?信件,宁王对他逗留延宕江州不满,速速诏他回去商议宫变。
烛光下,他嘴角弧度冷冽,不疾不徐,将那封信烧了。
回去是一定?要回去的?,可回去之前?,他还得做一桩事。
这事可比回去有?趣多了。
他换上往常那副嬉皮笑脸的?神态,主?动去找了姜芾。
姜芾待他不冷淡也不热情,只说自己?忙,怕是顾不上他,让他随便转转。
他温温笑道:“那日?的?事是我错了,一时糊涂说了些混话。我马上就要回长安了,你既对我无意,我以后也不会再来了,最后一面,能否陪我吃顿饭?”
“好吧。”姜芾沉默,终还是答应了。
他们好聚好散,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友谊,没?有?遗憾了。
醉春烟酒楼。
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沈清识挑她爱吃的?菜上了一桌。
自从那日?他说了那番话,姜芾已经?发觉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许微妙了。
有?些伤人的?话说了,就像是一道疤,抹不去的?。
她一言不发,夹着菜吃起来。
楼下的?烧饼店生意红火,人流如长龙。
沈清识探手将窗推得更?开,笑了笑,只提往事:“这家店开了二十多年?了,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钱不够,就凑钱买一个饼吃,你一口我一口。”
姜芾顺着他的?话抬眼看去,也见两个孩童捧着一张饼蹦蹦跳跳。
她浓密的?睫毛上下翕动,忆起幼年?那些事,嘴角扬了扬,“我爱吃饼皮,你就吃馅,有?一回你没?拿稳,掉地下了。”
“你就哭!”沈清识记忆犹新,“哭了三天都不理我。”
这些记忆,对他来说已经?异常遥远,若不是面对她,他是不会去回想的?。
想这些有?何意义?呢,一生一次的?少年?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再也回不了头。
姜芾收回视线,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现如今长大了,反倒吃腻了,也没?那么好吃。”
她一贯重?感情,对沈清识那份友谊未散,对他,还是感激比隔阂多。
“你今日?就走吗?”她终于问。
“今日?就走,以后呢,就不来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听?到这句话,姜芾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毕竟相识十余载,这一句桥归桥,路归路,终归是来得太快、太突然。
她举起他斟的?酒水,这酒水虽然烈,她不善饮,但她还是想敬他,最后一次。
举杯对碰,酒水饮尽。
她眉眼一弯:“祝你前?程似锦,步步高升。”
沈清识见她这般真诚相送,不知为何,胸膛滚过一团火,也扯了一个幽深的?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