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岱捋须颔首,“可此招实在险。”
凌晏池还有更险的招没说出来。
演戏必得?演真,山匪作乱,必得?有人受伤,伤李刺史,他下?不去?手,只能他自己做些牺牲了。
“啊?大人您又何必伤自己,要属下?伤害大人,属下?不干。”他的心腹宋川直言拒绝。
茶室内,凌晏池与他相?对而坐。
“宋川,你是我最信任之人,这件事交给你做我才放心。”
此计他暂时都没跟苏涟说,他怕苏涟身边有余霆的人。
宋川面露难色:“大人,非得?这样?吗?”
凌晏池神情凝重,笃定:“你应当知道,李刺史再?过几个月就要致仕了,他不查,江州就没人能查。”
错过了这次,碧湾峡的山匪都不知要横行?到几时,不知有多?少人要遭他们?的毒手。
“我记得?你箭法准,你带人站在山口,等人冲下?来时,朝我放一只冷箭。”
他跟宋川说,只需要射中他的臂膀。
到时他假意护住李刺史,自己却?中箭,必会引来李刺史的注意。
宋川一开始不愿做伤害他的事,经他反复劝说,加之又听闻只是射中胳膊做戏,便答应了。
他回去?后,对谁都没有说。
到了初三这日,浔阳县所有的官员都在渡口迎李刺史。
凌晏池身为县丞,也算当地父母官,自然也在其中。
去?李家老?宅,要乘船经过碧湾峡,余霆早跟山上那帮人通过信,叫他们?今日莫要出来流窜,老?老?实实呆着。
左右李长德也快致仕了,听闻下?一任江州刺史是宁王一早遴选好的人,等人上任,碧湾峡的生意该做还是得?做,凌晏池一介芝麻官,孤掌难鸣,翻不起多?大浪来。
一船官员行?到碧湾峡,风清日朗,秋色宜人。
船上官员皆相?互颔首,道景色甚好,似乎碧湾峡从来没闹过山匪一般。
李长德站在甲板中间,身旁是余霆与几位通判,皆是随行?去?谄媚道贺的。
李长德虽不插手党争,可也不喜余霆这等溜须拍马之人,唤了凌晏池站在身边,问起他玉泉庙的事宜。
凌晏池一一作答,李长德今日心情好,又跟他扯起了从前在长安的闲事。
船驶入山谷,山林遮天蔽日,阴凉袭人,就像误入另一方境地,都道碧湾峡鬼斧神工,是个赏景的好去?处,此话不假。
过了山谷,船驶入平湖,又重现天日。
夏日过去?,绿荷凋零,只剩一湖残荷。
船身缓缓游移,荡起圈圈涟漪,蓦地,一支利箭斜射进甲板上。
众人抬头一瞧,只见山谷上站着一排山匪装扮的人,还没等看清,一群蒙着面持刀握斧之人跳入船中,打得?船上的侍卫措手不及。
余霆率先被踹入河中,扑腾了几下?,简直不可思议。
真是反了天了!他不是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吗?
“有山匪!保护刺史大人!”
凌晏池牢牢护着李长德,抽出身侧的剑,银白?的剑光映在他眸中。
李长德身旁的几位官员不谙武艺,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打入湖中。
湖中荡起激烈水花,整个山谷回荡着叫喊声。
高处,似是鸟鸣一声,一支利箭如约袭来。
“大人小心!”凌晏池眸光一闪,扑在李刺史身前。
他没有像约定好的那般露出右臂,而是将背脊挡在外,箭不偏不倚,刺入他后背。
“砚明!你怎么样?!”李长德见他瞬间失力倒过来,唇色发白?,吓得?伸手去?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