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在血泊之中,肚子上仍然带着那个大洞。
“我去!”
柳春桃抹了一把下巴颏上的雨水,秀气眉梢揪紧了。
她攥住拳头,声音仍然甜软,却又显得意外坚定。
“爷爷,走。我跟你去。”
柳春桃抬腿就往外跑,没顾得上再去看顾北山。
朱成义又惊又喜,连连点头:“好,好丫头。真是个好娃!”
“你真是帮了爷爷的大忙!”
“这个学生啊,我算是没白收!”
二人皆是心急如焚,柳春桃尤其。
她甚至窜出去以后跑得比朱成义还快,幸好朱成义想的更周全些,不忘说了句:“北山啊,你放心。”
“等结束了我亲自送春桃回来!”
“快进屋儿吧,你那腿上也有伤,不能再浇着了!”
扔下这句话后,朱成义便去追柳春桃了。
徒留顾北山一个人宛如雕像般伫立在原地。
他神色冷沉而晦暗,不作声地绷紧了身子。
如鹰一般锋锐的眸像是带着刺破雨雾的架势死死地望着前方。
他亲眼看着柳春桃丰腴而娇小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突然觉得嗓子眼儿哽住了。
强烈的不安放肆疯涌,几乎像洪水一般将他吞噬。
直到雨水将他通身浇得冰冷之时,顾北山才终于手脚僵硬地转过身子。
一步一顿,缓缓走进灶房。
他重新席地而坐,隔着灶房的窗往天上看。
面无表情,眸间却隐约裹挟着一抹苦涩。
顾北山暗暗跟自己说,习惯还真是可怕。
她只不过才来了几天啊?他竟然就开始有了牵挂。
这种滋味儿真是太他娘的难受了。
像是随时随刻都可能会跌落悬崖一般。
顾北山闭上眸,无声叹道: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真不能了,顾北山。
往回收收吧无论你现在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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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夫!!朱大夫您可回来了!”
朱成义带着柳春桃一路跑到产妇家。
柳春桃两只小手攥着雨披,走到房檐子底下才觉得面前的叔叔看着眼熟。
高保强也是一惊!
“呀,你不是那天我在面馆儿接的那个小同志么?”
“你这,你咋还跟朱大夫跑一块儿了?”
高保强心想,这女娃不是来找顾北山的吗?
“行了高老板,闲话咱一会儿再说,”朱成义脱下身上雨披便随手丢在墙根子底下。
柳春桃见此也有样学样儿,赶忙将雨披同样脱掉了。
“这是我学生,是个细心的。”
“又是个女同志。”
“你们都站在门口等着,我一会儿要啥你们就去备。让你媳妇儿把持些,千万别总哭!你们要是太激动了容易影响到产妇,到时候危险更大!”
“朱大夫... ...求您了朱大夫,您一定... ...”
高保强媳妇儿袁秀被自家二闺女扶着,已经站不稳了。
她颤颤巍巍地攥着朱成义的衣角,无声落泪几乎没劲儿说后话。
朱成义自然明白,点头拂下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尽力。”
“春桃,走。跟爷爷进去。”
在这种紧迫气氛的烘托下,柳春桃没个不紧张。
她觉得心跳快的都要蹦出嗓子眼儿了,只得用力攥住裤缝给自己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