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红梅带着柳春桃去了村里的小河边儿。
霸梁的春天特别短,从这几天开始便逐渐开始闷热起来。
这河边儿凉快,李红梅就带着柳春桃在河堤上不紧不慢地往前溜达。
走了一会儿以后,李红梅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神色很复杂地扭头看向柳春桃,略显正经地说了句:“谢谢你,春桃。”
“谢谢你那么爽快地就答应来我家吃饭了... ...还花钱给买了好多东西。我姥儿那人特要强... ...”
“就算心里头难受也从来不挂脸儿。”
李红梅说着说着,嗓子就有点发哑。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可是我能看出来啥是真高兴啥是假高兴。你今天来了,她才算是真高兴、真舒坦了。”
柳春桃有些受宠若惊,她跟李红梅说别这样,她根本也没做什么。
她并不觉得李红梅可怜,也不是因为同情。
只是有一种... ...
柳春桃想了想,终于想出来句:“同是天涯沦落人”。
李红梅一下就绷不住了,说还得是你啊,贼有文化。
两个人有缘分,便是交浅言深。
除了顾北山的事情,柳春桃基本算是把自己的家事都跟李红梅说过了。
所以她也很明白,柳春桃为什么会说出这句话。
两个年轻的女孩儿就这样肩并肩走在河堤上,橙红色的光将她们美好又青春的倩影映在地上。
李红梅低头一瞅,忍不住说:“春桃呀,你别不高兴啊... ...我觉得你这个儿是有点矮,得多吃点!”
谁承想她话音才落,眼神便蓦然一颤
只见正前方,一双褐色软皮鞋极其突兀地闯进视野,而且还极不友善地故意踩在她的影子上。
“真新鲜啊?你还能交到朋友嘞?”
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同志,语气无比刻薄。
柳春桃也停住脚步,蹙起秀眉下意识地抬眸看去。
为首的年轻女同志扎着个高高的马尾辫,那辫子末尾烫得都是小卷儿,眼皮子上还画了特别夸张的眼影。
穿的虽然时髦,但却只是看着唬人实际地摊儿上倒腾来的便宜货。
这方面柳春桃还是有些见地的。
她知道外面有很多小摊儿都会模仿品牌货做仿款。
在不懂的人看来便是大差不差。
除了这个张嘴就呛火的女同志,后面还有两个人。
都是烫着头发,同样很夸张的打扮。
她们用那种满怀轻蔑的眼神瞪着李红梅,又盯着柳春桃瞅了好几眼。
后面短头发的说:“李红梅,这是你从哪儿骗来的好朋友啊?”
“你瞅瞅人身上穿的戴的,都是好东西。”
“小同志啊,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儿吧~别给你搞脏了~”
“脏不脏的先不说,”
为首的女人笑得很刺耳,故意拉长了尾音道:“别被李红梅利用了就不错喽~~~”
“谁不知道她姥儿总去外面捡废品卖钱啊。”
“妹妹,你在李红梅眼里,可是冒着金光的大团结呀!”
“你瞎说!”
柳春桃娇莹杏眸中骤然冒出火星子,挺直小腰板儿往前一站:“卖废品怎么了?”
“卖废品也挺赚钱的。”
“你别假模假式地装大尾巴狼!你们仨身上的衣服全加起来还没有红梅的学杂费多呢!”
“你放的什么狗臭屁!!”
虚伪的假象被戳破,三个女人立时急了眼。
打头儿的竟直接骂着脏话抬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