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醒来后,却突然变成了一个只会喘气儿,话不说也不爱动弹的活死人。
柳春桃只要想想这个词儿,就觉得整颗心都好像被万千根针彻底扎透了似的。
她无法想象顾北山是以一个怎样的状态昏倒的。
在那样的大雨天,他又到底站在门口儿,顶着满身湿意等了她多久
“啪”的一声倏然响起,柳春桃浑身打了个激灵。
思绪瞬间中断。
她一愣,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穿过苞米地走到了院门口儿。
“咕咕咕,咕咕咕”
不知道小鸡一家是不是认出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它们扑棱着翅膀,来回来去地在栅栏里溜达。
看上去十分亢奋。
可柳春桃已经没有余裕顾及。
她娇莹杏眸睁得老大,眼尾不一会儿就烧得通红。
攥着行李箱的手颤抖得不像话,直直地盯着那个刚从灶房中走出来的野肆身影。
顾北山手上拿着的簸箕打翻了,菜帮子跟苞米粒儿混在一起撒了满地。
他漆黑的额发挡住高耸眉骨,那双深邃的鹰眸也被掩下一半。
两个人就这样皆是如同被雷电击穿了似的,呆站在原地良久。
直到栅栏中的公鸡忽然扑棱着翅膀窜上墙头,顾北山才终于动了
不对。
他是跑了!
顾北山胸膛剧烈起伏着,直奔着屋里就去了。
粗粝的双手打着哆嗦,趴到炕上就开始胡乱摸索。
终于,他从被窝里掏出了那条洁白的连衣裙
昨夜他也不知是着了什么魔。
竟在梦中梦到了那个吻的后续。
裙子脏了。
这件明明被他如珍宝一般保护了很久的裙子。
它脏了。
顾北山喉咙里似是传出压抑又痛苦的哑哼声,他打开炕柜就要将裙子塞进去
“顾北山。”
身后却突然传来柳春桃近在咫尺的甜软嗓音。
“嘭!”
顾北山粗鲁又大力地关上柜门,宽厚的背死死地抵住。
他深深地耷拉着脑袋。
乌漆漆的额发垂落着,几乎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有那薄削的唇,几乎紧绷成一条直线。
柳春桃也没看清楚他刚才到底是急着把什么东西塞进去。
她只在恍惚中看到时一片白花花的
像是... ...衣服?
顾北山在抵住炕柜以后就不动了。
这样的状态虽和往常无异,但那也是因为没人能看清他狂颤的睫。
柳春桃虽然已经有了些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他的狼狈,还是觉得像被掐住了嗓子眼儿,难受到喘不上气儿来。
但她已经想好对策。
便尽量保持平静,提着行李箱一步一步地朝着他走了过去。
顾北山则因窜进鼻尖愈发甜腻馥郁的气息,浑身的肌肉疙瘩都紧绷起来。
如同硬邦邦的石头块儿。
他收着下颌,开始不断地往后缩
可身后却是炕柜,根本退无可退。
最要命的是。
柳春桃竟欲伸手去拉开柜门,她小小声的,语气娇娇地哄:“顾北山,你能不能让开一下?”
“我要把我的东西放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