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卫军在的地方有点远... ...他要去找张卫军吗。

可是他的工资能够给她买裙子吗?能够弄出一个洗澡的地方吗。

顾北山稍显茫然,随后却又骤然咬紧牙关。

没关系。

他还可以想办法去别的地方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

媳妇儿都可以出去,他也可以自己出去!

他要比那个姓谢的赚得还多!

让媳妇儿有穿不完的漂亮裙子!

回去的路上,柳春桃还担心顾北山因为谢海生说的话跟自己较劲,毕竟上次在她不知情的前提下他就是因为谢海生的话,才问他到底有没有耽误她。

柳春桃换位思考,妈妈去世的时候自己都是那样的无助。

更何况是失去记忆的顾北山。

当你脑子里大多数的地方都是空白的,这个时候有人告诉你你只剩下了一个亲人。

那定是要将那个人当做唯一的救命稻草狠狠地拽着不松手。

与此同时又怕对方嫌弃自己是拖累。

不过柳春桃庆幸的是,或许是因为失忆后的顾北山太过依赖她。

所以大多数的心事他都藏不住,憋得难受了就会跟她说。

这可比从前那个日日绷着一张脸浑身煞气的臭人好多了!

“媳妇儿,你回家以后还要出去吗?”

顾北山试探着问了一句。

柳春桃恍了下神,随口软软地应道:“不出去啦,朱爷爷今天给我放了假呢。”

“... ...哦。”

顾北山耷拉下脑袋,漆黑眸中倏地划过一抹失落。

看来今天是不行了。

-

夜半,霸梁的暑热愈发浓烈。

睡觉的时候连门都无法关上。

隔着半敞着的门缝,顾北山掩藏在暗夜下的双眸亮的吓人。

定定地望着小院儿看了很久很久。

蓦地。

他闭上眼,脑海中却随之而浮现出诸多散碎片段。

他走在院中,从房檐下拿起笤帚清扫院子里的落叶。

瑟瑟秋风似乎拍打在侧颊,那风很苍凉。

还有他站在灶膛前,板着一张脸将枯枝折碎了扔进膛中烧火,随后蹲下。

用那灶膛中的热意熏烤着小腿的伤口。

外面似乎下了雪,身上还好。

只是伤口似是被冻木了,一阵一阵传来丝丝缕缕的疼痛。

顾北山不自觉地动了动右腿,只觉得那疼痛像是顺着记忆传达至今。

他蹙紧眉,眸色变得晦暗,又悄然无声地转了个方向,对着柳春桃沉睡的脸发呆愣神。

他的记忆是零碎的,无法令人串联在一起的。

但无一意外那些画面中都没有柳春桃。

顾北山抿紧薄唇,只觉得呼吸都像是被攥住了似的。

嗓子眼儿里又干又涩,像是灌进去了秋冬时的冷冽寒风。

“媳妇儿... ...你为什么不在?”

顾北山忽然产生了一种错觉。

周遭好像越来越黑,黑到伸手看不清五指。

他只能看的清面前娇人,可爱又宁静地睡着,时不时地还会微微蹙起秀气眉梢,或者撅起粉嫩樱唇。

可那四周的黑却逐渐扩散,以一种顾北山无法猜到的速度

仿若不知何时,它们就会连同唯一剩下的柳春桃一起吞没。

顾北山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于是小心翼翼地扥了扥枕头,几乎跟柳春桃紧紧贴在了一起。

他闭上乌漆漆的眼帘,嗅着她身上甜软馥郁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