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病床周围才会出现的腐朽味道,皇甫雄只觉一柄大锤击中了胸口,嘴里顿时满是苦涩。
旁人说王族无兄弟,但皇甫雄和皇甫俊偏偏就是例外。
皇甫雄野心不大,一生最大的志愿就是做兄长手下最好的刀,指哪打哪,不用动脑筋,只需卯着劲儿往前冲。打了胜仗回来,得兄弟几句夸奖,对坐痛饮一番,再叫几个说书人过来,边饮醉,边听故事,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再无所求。
如今,见兄长去了帝都一趟,便落到了这般田地,皇甫雄的心当真像是被钝刀子切割一般,痛不欲生,恨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替皇甫渡去死,自己替皇甫俊去痛。
扑到巨榻边上一看,见皇甫俊陷在一堆锦被之中,异常地瘦,眼窝子深深凹陷,平日穿在身上显得整个人年轻英俊意气风发的紫色,竟生生穿出了一股子行将就木的味道。
“大哥!”皇甫雄痛呼出声,“振作啊大哥!”
皇甫俊缓缓转动眼珠,盯住了自家兄弟:“小弟,回来了。”
皇甫雄抬起蒲团大的手,重重抹了两把眼泪:“大哥!小弟不负所托,找到了一条线索!”
“哦?”皇甫俊立刻坐了起来,“快说!”
锦被从他身上滑落,一对肩骨高高地耸了起来,更显形销骨立。
“大哥先把药喝了。”皇甫雄却是伸手抬过了床榻旁的碗来。
只见这碗中盛着黑乎乎的药汤,早已凉透了。
皇甫雄并不着急说话,手中燃起了明焰,将这碗汤汁煮得轻轻沸腾。
皇甫俊一把夺了过来,扬头饮尽。
苍白的嘴唇上烫起了燎泡,他恍若未觉,一双深陷的眼睛死死盯紧了皇甫雄:“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