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在试图从这本《周律》里找出一夜暴富的方法。
姬凡原本还担对方轻浮孟浪,没想到却无半分出格之举。他盯着容宣看了半晌,见对方没有任何动作,这才低头轻轻擦拭身体,水声在房内轻轻响起,引人遐思。
姬凡觉得这种谁不说话的氛有些怪异,主动口询问:“你在看?”
容宣轻轻翻了一页纸:“《周律》。”
有句话说的好,人类驾驭然,法律驾驭人类。要想了解一个世界,那最好从律法条议入,这样才能看看有空子可以钻。
姬凡:“你怎不看经史籍?”
容宣:“不想看。”也看不懂。
姬凡:“外面的女子你母亲?”
容宣莫名觉得姬凡像查户口的,看了他一眼:“嗯。”
他们一问一答间,浴桶里的水已经逐渐失了温度。姬凡扶住桶沿,艰难想站起身,然而稍一用力便牵扯到伤口,脸上血『色』尽失。他无声咬牙,准备再次聚力,眼前却忽然多出了一只骨节分明的,紧接着头顶响起了容宣熟悉的声音:“怎不叫我?”
容宣不何时弃走了过来,他似笑非的对姬凡伸出道:“我扶你?”
他乐意为美人效劳。
这个时代的卿子地位并不见得会到哪里去,他们虽然可以孕育子嗣,但生育率并不。甚至因为身体强壮,不似女子柔弱,动辄便会受到夫君骂,沦为撒对象。
像容宣这温柔的,倒少见。
姬凡见状指尖轻动,慢半拍握住了他的,然而下一秒就被对方俯身从水中抱起。水声哗啦作响,不仅湿了衣服,也湿了地面。
“床上有干净衣服,你己换还我帮你换?”
姬凡到底卿子,他竭力忽略容宣灼热的胸膛,用挡在身前,摇了摇头:“我己换。”
容宣闻言也没拒绝,想起炉子里还煎着『药』,把人抱到床边,安置好之后就转身出去了。
姬凡见床榻上放着一套干净衣衫,料想容宣的,便拿过来己换上了。没过多久容宣就端着一个瓷碗走了进来,里面装着漆黑的『药』汁,还在往外冒着热。
“喝吧,村里大夫给你的『药』。”
容宣总对那个赤脚大夫持怀疑态度,也不道这碗乌漆嘛黑的『药』到底能不能治病,不过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姬凡喝了一口,无意识皱起眉头,连带着眉中间的一点朱砂痣也细长尖锐起来,低声道:“好苦……”
容宣闻言愣了一瞬:“苦?”
姬凡在原着中被轩辕清一剑斩下右臂,吭不吭一声,现在竟也会为了一碗『药』喊苦?还说因为失忆的缘故,所以暴『露』出了真『性』情?
容宣看了看碗中褐『色』的『药』汁,想确实没办法,中『药』苦。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几片腌制好的杏脯,还前些日子去镇上听容青判决消息时买的。
容宣给姬凡嘴里喂了一小块杏脯,味道酸酸甜甜,快压下了中『药』的苦涩:“苦也没办法,还得喝。这样吧,你喝一口『药』,我给你吃一片果干,怎样?”
这可他私藏的小零食。
姬凡也不为何,盯着容宣静静看了片刻,然后无声点头。他一口『药』,一口杏脯,最后将那碗『药』喝完了,言语道:“你大抵第一个这照顾我的人……”
容宣闻言动作一顿,险些以为他恢复了记忆:“为这说?”
姬凡说:“只感觉……”
“说人就算失忆了也会记得最牵挂的东西,可我不记得,可见我没可牵挂的……”
他不记得北燕的风雪,也不记得周皇室的波谲云诡。只记得周身那种如影随形的孤寂,哪怕失忆了也未曾抛却,仿佛数十年如一日这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