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如何?
整座将军府最不能惹的就是谢镜渊, 不过他不会主动找事, 多数时候都一个病恹恹的待在房里,所以楚熹的日子其实过得不错。
但对着楚焦平肯定不能这么说。
楚熹淡淡一笑,给了一个折中的回答:“谢镜渊对我已然有几分信任了……”
所以,
“晋王那边不必再派杀手过,东西我取便好。”
他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例如那份军名单。
晋王为主角的效忠对象, 麾下一定会有许多能异士。昨日死的那三名细作其实只是派打前站的, 真的高手在后面。将军府虽有汤池之固,却也未必抵挡得住。
倒不如楚熹主动给一份假名单将他糊弄过去,也好免去一些后续麻烦。
楚焦平微微皱眉,有些担忧,压低声音:“你真能拿到名单?”
楚熹颔首:“兄长今夜等我消息便是。”
*
昨日楚熹提起说要换个地方住,谢镜渊就让将一应物事搬到了余痕阁。此处格局与之前的小院相差不大,唯一不同的, 大概就是那放置着许多机密信件的书房。
楚熹只看一眼,就淡定收回了视线。他沐浴完毕,上穿着一件松垮的白衫,盘膝坐在床尾,慢慢摊了一卷银针,声音温和:“将军,今日还是我替你施针吧。”
楚熹不替他扎针也不行了。昨日那胖墩墩的小『药』童谢镜渊打哭之后,说什么也不肯。偏偏万济邈还在研究解『药』,在『药』庐闭门不出,已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哪儿有心思抽空过施针。
谢镜渊屈膝坐在床沿,在擦他的那柄落渊剑。宝剑需得时时擦拭,不能蒙尘。他似乎很喜欢擦拭各种兵器,不是剑,就是弓,要么就是匕首。
谢镜渊睨了楚熹一眼:“你今日对那尸体又『摸』又『揉』,还想替我扎针?”
这便说得冤枉了。『摸』是『摸』过,“『揉』”字却作何解释?他是去验尸,又不是去做别的。
楚熹闻言低头,一本的看了看的手,反问:“怎么,将军是怕我对你也行此举动,嗯……?”
后面一个字是鼻音,衬着他低沉磁『性』的音『色』,莫名让耳膜发痒,心脏滚烫。
谢镜渊没有戴面具。他侧目看向楚熹,狭长幽深的眼在烛火照耀下多了两簇意味不明的野火。右边侧脸愈发显得骇,让不禁再次好奇,这伤到底是如何留下的。
“呵……”
谢镜渊仿佛不把楚熹吓一跳誓不罢休。他倾靠近楚熹,在对方耳畔阴阴凉凉的低语出声。像毒蛇吞吐芯子,撩又危险。
谢镜渊一字一句问:“你敢吗?”
楚熹睨着谢镜渊近在咫尺的脸,只觉得对方微微上扬的唇角好似在嘲讽什么东西。是伸出手,用指尖在谢镜渊受伤的右脸缓慢轻划而过,声音低沉,笑着反问:“有何不敢?”
半透的纱帐垂下,红烛摇曳,晕出暖黄的光。他二的形从外间看去只能瞧见两抹虚影,就像逐渐融化的蜡,消融在这无边旖旎中。
谢镜渊下意识偏过头,掩去了那伤。他颈间戴着一条红线系的玉,此时不慎『露』了出,楚熹看见上面刻着两个字
兰亭。
“是你的表字吗?”楚熹伸手捏住了那块玉,只能得出这一个解释。
谢兰亭,名字倒是极好听的。
谢镜渊没想到他会注意这块玉,下意识抬手想夺回,但不知为何,在半空中又僵住,慢慢落了下去那是一个想阻拦,但又挣扎放弃的矛盾动作。
“……”
谢镜渊什么都没说,他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等楚熹看够了,这才把玉重新塞入领,掩在衣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