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镜渊终于出声:“楚熹,你到底忠于谁?”

曲阳侯府?晋王?还是皇上?

总之怎么看不会是太子。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这离『乱』的时代,每人心有一位君主,每人在拼命找寻那能令自己臣服的王。

这条路实在艰难,谁也不知尽头有什么。可能原着的楚焦平,是鲜花着锦,也有可能原着的谢镜渊,筋脉被废,囚锁而死。

楚熹平静声音在谢镜渊耳畔响起,却似一记重锤:“我只忠于我自己的心。”

他不是这时代的人,没有国仇家恨,也没有狼子野心。他所做的任何事是因自己想做,皆本心,而不是了忠于谁。

这句话有些叛逆,因古代很有真正自由的人。他们或家人所缚,或忠义所扰,或名利所困,或仇恨所囚。每人有抛不开的东西。

谢镜渊闻言,心里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牵扯出一阵隐秘的痛。他直到此时才察觉出楚熹身上的特殊,盯着他看了许久,一字一句:“可你哥哥忠于晋王。”

楚熹神『色』不变,挑眉:“可将军也忠于太子。”

一是亲生兄长,一是姻亲之好。谢镜渊可以因楚焦平而怀疑楚熹,旁人同样也可以因谢镜渊而怀疑楚熹。

说的难听些,楚熹现在的处境左右难,里外不是人。

“……”

谢镜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终于缓缓开口:“楚熹,那我信你一次,可你日后若敢叛我,我不止你的命,还曲阳侯府满门的命,你敢是不敢?”

谢镜渊的这份信任很贵,代价也很大。一条人命换不来,数百条人命再加上楚熹这人,才堪堪能换来一星半点。

楚熹反问:“有何不敢?”

他们二人挨极近,呼吸交融,不分你我。楚熹稍一偏头,能碰到谢镜渊脸上冷硬的面具,他春风,低声:“定不负将军期许。”

楚熹心想,谢镜渊真该庆幸自己不是晋王的人。否则此轻易交托信任,沿着原着历史发展,只怕对方的结局依旧难逃覆灭。

谢镜渊没有听清楚熹在说什么,他恍惚间觉对方说这句话时,是紧贴着他右脸的面具说的,温度丝毫不差的传了过来。

在这时,外间忽然响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原来是万济邈身边的『药』童来谢镜渊扎针了。手里端着一托盘,盛满了三碗黑『色』的『药』汁。

谢镜渊皱了皱眉:“你师父呢?”

小『药』童胖墩墩的施了一礼:“回将军,师父他老人家事已高,觉困倦,先回去歇息了,吩咐我留下来每日将军施针。”

也是,施针这种事也不难,没必劳烦一胡子花白的老人家来回跑。

谢镜渊看了楚熹一眼,又收回视线,起身步入内室,那小『药』童见状也跟着进去了。行至阴影处时,谢镜渊袖子上好似有什么亮晶晶的粉末,只是看不大清。

楚熹见状一顿,也起身掀开帐幔跟了进去,『吟』『吟』的:“将军。”

谢镜渊正在解衣服,冷不丁听见他的声音,又飞快套了回去:“你进来做什么?”

楚熹走至他身后,压低声音,理所然:“自然是替将军宽衣。”

谢镜渊闻言身形一顿,还没来及出声阻止,却见楚熹的双手已经穿过他腰间,指尖灵活一绕,三两下解开了腰带。外袍失去束缚,顿时从肩上落了下来,『露』出谢镜渊精壮的身躯。

谢镜渊不知什么,心脏一紧,下识按住了楚熹的手。

楚熹低:“将军放心,我又不是登徒子。”

他说着,没忍住垂眸看了眼。谢镜渊因着重病咳血,脸『色』常苍白。身躯却是麦『色』的,遍布着刀疮剑疤,比例修长,腰身劲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