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调无骨的声音时不时飘上二楼雅间。
崔鹤雍将天井一侧的窗严严实实阖上,再落下遮风的帷幔,便什么动静也听不见了。他这才开口道:“今日洛王的阵仗你也看见了,他有备而来,你却毫无打算,做哥哥的不得不多问一句,你这一路吃吃玩玩,倒也和平常一样,然而时局却不比从前,你若这时心中没个盘算,就当是我多嘴提醒,你到帝京的一路且花点时间想想要如何行事才好。”
梁道玄能理解兄长的良苦用心,这三年表哥在宕州最难打理的一个县城为地方官,可以说是因小见大,料理了好些借着地方豪绅家世为非作歹的关系户,又跟不知多少油滑老吏暗中较劲,吃过亏也得过胜,初入官场的年轻人自己摸着石头过河,几般艰辛自不必说。如此这般,平衡小小一个县衙已是如履薄冰,表哥一步步走来自然对京中的政治环境只往坏了想。
坦白说,他自己也没往好了想过。
“大哥说得对,我确实没有预先打算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得走到帝京方知全貌,眼下连我那位妹妹都没见过,尚且不知其用意如何,太草木皆兵也实在破坏这一趟行程的兴致。”
他对家人说的是实话,然而实话往往会有些气人,崔鹤雍当即低着嗓子急道:“什么兴致,你还有兴致?都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