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罪责怪到他头上。

季宴礼将人拢进怀里,他转头看着望向远处黢黑的天幕,整个人仿佛沉进去,声音遥遥而来:

“你知道被枪管抵住脑袋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余笙的心一下就提起来,她抬起身子,吃惊地看着他。

季宴礼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嘴角依旧勾着一抹笑:“其实没什么感觉,因为太冷了,甚至没办法感觉到枪口的硬冷,也感觉不到,它究竟离我的额头有多远...”

余笙听他描述,却觉得心口窒沉,她揪住他腰间的衣服,却不敢将他的话打断。

这是季宴礼最真实的感觉。

因为当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那根枪管上,而在他父亲的选择上。

也许他在意的,从来不是季承安的选择,而是亲生父亲对他毫不犹豫的放弃。

季承安直到离开的那一刻,都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

每一次梦魇,每一次发病,季宴礼都能听到他放弃自己的那句话,都能看到他带着自己选定的继承人离开的背影。

反反复复,折磨着他,无数次告诉他,自己不过是个被人放弃的垃圾。

“那天,天空没有太阳。”季宴礼的瞳孔浓得看不到一丝亮光:“我倒在街道上,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除了父亲放弃我的那句话,其他什么也听不到,漫天的乌云遮天蔽日,低气压似乎把我身边的氧气都抽走了,让我几乎无法呼吸,一度以为自己也会死在那里...”

听到这里,余笙已经泪流满面,她想不到他当年竟会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

而最可怕的是,当他九死一生逃回国内时,面对的竟是至亲对他的责问,将他当成杀死自己父亲与兄弟的凶手,甚至为此憎恨他。

这是多么荒谬的世界?

她终于知道,季宴礼为什么总在阴天发病,为什么他发病时的状态总像是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