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所离开，程霄寻回家路上头脑发沉。

在意识上，他知道自己发生了改变。但他不抗拒，心中长期以来积压的一种莫名情绪得到了缓解。

回到家里，裘莉还没睡，坐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开门声音，她脚步雀跃地迎过来，“老公，你回来啦。”

这亲昵的称呼程霄寻已经听了很久，但他今天格外不喜欢，不动声色地推开她触碰过来的手，他眉心褶皱渐深：“刚喝了酒，我先洗澡。”

程霄寻对裘莉的态度始终说不上热忱，唯独在床上，他才会流露出浓烈的感情。这段婚姻，于她而言已经很成功了。

她也已经习惯他的态度，默然地点点头：“我去给你拿睡衣。”

晚上回房间，程霄寻已经阖眼，领口突然探进一只手。手是温热的，但对于他的惊吓不小。他一把握住，阻拦了裘莉接下来的动作。

“我喝酒有些不舒服，明天吧。”

明天，明天可以叫替身来完成同房任务。

这种事裘莉也不好意思催促，这几年她在尽心尽力扮演着温柔妻子的身份，更是不能惹他不快。

“你休息吧。”

终于，程霄寻耳边清静下来。

窗外夜色浓郁，裘莉很快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心里藏不了事，睡眠质量向来好。可程霄寻不行，之前工作习惯了熬夜，今天心思繁冗，更是难以入睡。

沉思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亮屏，一则没有署名的信息弹进来。

【先生，谢谢你多给的钱。】

语态真是毕恭毕敬，程霄寻扫一眼就知道是谁给他发的。但以他的猜想，对方不该只发这一条消息。

临走前要了他的手机号，怎么可能只是表达谢意。

但手机灭屏后再无动静，程霄寻的猜测在今晚落了空，悦宁没有再给他发消息。

次日上班，程霄寻明显比往日更精神，路上遇到昨日一起出去鬼混的同事，大家都对他毕恭毕敬。昨晚他没有评价他们的不堪，在他们心中，自然认为程霄寻已经认同了他们的做派。

程霄寻当然不在乎，他连自己的私生活都没规范，何谈议论别人。

人在县区委，他每天最常干的事就是开会，给下属开会，听领导训话，每天都如此，但今天他在会中溜了神。

程霄寻一直在想着昨晚那则短信。

他总认为悦宁会联系他。

或许她在欲擒故纵。

可她那模样又不像精明人。

思绪兜兜转转，等程霄寻反应过来时，领导开的会已经结束。他怅然若失地离开，回去路上一直在分析悦宁的心理。

神思已经不可控了。

晚上离开办公大楼，程霄寻开着自己的车，没有回家，竟然把车开到了昨晚那家会所楼下。

是男人的劣性吗？

经过这一天的胡思乱想，他不愿意让悦宁再被其他人碰。

进门，热情的老板娘又迎了过来，毕竟程霄寻昨晚出手阔绰，是这里的贵客。

“先生找悦宁？还是换个类型的？”

做风月生意很久了，老板娘一看程霄寻这种成熟正经的就喜欢懵懂少女，嫩一点，纯一点，好拿捏，很听话。

眼睫淡淡眨动，程霄寻嗓音悠缓：“她陪过别的客人了？”

老板娘摇手否认，表情夸张：“怎么会，悦宁是我们这儿新来的，小姑娘涉世未深，接客人我都让她择优。昨晚您选了她，我理应以您为标准，但像先生这样优秀的，我还没给她选到第二位。”

说这么多，她言语恭维，浮夸又做作。

但程霄寻不为所动，态度一直很冷淡：“她以后不用陪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