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陈小河出事后,随之而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许芝华的脾气才越来越不好。

“父亲。”

听到声音,许芝华蓦地抬起头,眼睛通红地盯着陈小川。他已经习惯把抒发不出去的怨推到陈小川身上,看着大儿子现在比之前红润的面色,又想起小儿子今天差点在自己面前濒临死亡的画面,即使他已经在努力地控制自己但他就是忍不住,一把拉起陈小川往旁边的休息室拽去。

陈小川感到无限的疲倦,他看到了父亲眼里的怨恨,根本不想做徒劳的挣扎,如果他现在掉头离开医院,他怕许芝华会立刻发疯。

即使他现在已经在发疯了。

许芝华把门一关,将陈小川推到里面,撞了一下摆在靠墙的桌面上,上面插着花的花瓶晃了两下又稳住了。

陈小川站在那里低着头,他此刻太想逃离这个让自己感到疲倦的世界了。

许芝华整个身体都在发颤,喘得很急,不停地眨着眼睛,支撑着墙,通红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流了眼睛,艰难地开口,连声音都在忍得沙哑,“钱准备好了吗?”

陈小川低着头,喉咙就像被人掐住了一样,无法回答许芝华的问题。

许芝华深呼吸一口气,吸着鼻子,直直地看着陈小川,再问一次,“我说钱准备好了没有?”

陈小川还是没有回答,但这次他抬起头看着许芝华。许芝华像是被他的目光刺到的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一面,仿佛在嘲笑自己的无能。看着他那张脸,想到十九年前那个让他绝望的夜晚,他忍无可忍地走过去抓紧了陈小川的手臂,死死地抓。指甲仿佛插进了陈小川的肉里面,疼到他麻木。

“我在问你话,啊!回答我的问题。”许芝华用力地摇晃他,“你是不是不想救你弟弟了?开口向他们拿钱就那么难吗?陈小川。他就快死了……”

陈小川也难受极了,偏开头红了眼,“父亲……”

他或许是错的,但他没有不想救小河,距离医院通知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星期,他还在想,假如到时候再也想不到办法筹够小河换腺体的钱,他会去求简越的。

今天的事情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谁都不想发生。

“陈小川,我恨死你了,也恨简家,当初我为什么要留下你?”许芝华想起曾经无数个夜晚,那个嗷嗷待哺的婴儿那么小,饿得哭到通红的一张脸,他痛苦着又挣扎着,在双手靠近想要结束陈小川的生命时,又被他的哭声拉回了心软。

如果不是简越,他的未婚夫就不会和他解除婚约,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可以有幸福的一生。在自己绝望又痛苦的两年里,陈元宝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还不至于走到死亡的尽头。

如果不是简越……一切都会不一样!

“父亲……”又是这种话。陈小川心疼到麻木。

“你闭嘴”许芝华吼,“你看看你弟弟,躺在病床上多久了?你每天在简家吃好喝好,他就在这里只能靠那些没有营养的药水维持着生命。你有没有良心?陈小川。我也是可笑,我无能为力,托着着残破的身体干什么?就是想着有一天靠你们?哈哈哈……”

“父亲,你别这样。”陈小川也难受到发难,刚想去拉许芝华,人就被他再次推开,撞到桌子。上面的花瓶因为这次的撞击,摇晃着一下子掉了下去,滚到地上哗啦一声撞碎了。

许芝华似乎已经崩溃了,拉着陈小川,陈小川担心他的精神状态,又想要让他平静下来,“父亲,您冷静点。”

许芝华根本不听他劝,陈小川害怕他踩到地上的玻璃,想要拉他到旁边,许芝华以为他反抗自己,又用力推他,两人推搡着。陈小川没办法,只好先松开手,但没料到,人一下子被许芝华推倒了失去平衡。

陈小川瞬间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