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司宜顺着墙角坐下,让杂物挡住自己的身子,她在包袱中摸出自己携带的伤药,走时孙时鲤给了一瓶宫中的御药,她看不见后背,无法上药,只能作罢又将药塞了回去。
这群匪徒来势汹汹,城中的官兵完全没有踪影,雏上城就像高树掉落的柿子,任人踩捏。
顾司宜屏住呼吸,隔壁屋的已被抢夺一空,她头靠在冷墙上,闭上眼不去听四周,此处离着城门不远,但叛军早已闭上了城门,插翅难逃,只有等景澜搬来救兵,她睁开眼强忍疼痛,低着身子返回刚刚搜过的客栈,搜过的地方今夜定是安全的。
她刚站起身,一只手拉住她,将她拽进隔壁小屋,伤口撕裂疼痛间夹杂凉意。她嘴唇开始逐渐泛白,努力睁眼看着面前的人。
像是绝望中燃起的一道希望,顾司宜问:“你怎么来了?”
季般般将大门闭上,瞧顾司宜的样子,眉头一皱察觉异样,偏头借着外面的光看到顾司宜背后的伤口,伤口极深,不停地往外渗血,一身白衣已被染透大半。
季般般抿着唇,似是在隐忍怒气,“你还真是蠢,过来。”季般般扶着她坐下。
外面的闹声渐远,叛军应是前往了另一头,季般般点上油灯,屋内亮堂几分,顾司宜撑着身子说:“你不是随着纪大人走山路回关卫了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季般般瞧着她的伤口,双眉紧蹙问,“身上有没有药?”
顾司宜将肩上的包袱摘下,季般般接了过来,在桌上将包袱打开,很容易便找到了一个小瓷瓶,白色瓷瓶被黄绸包着塞子,一看便能识出是宫中的东西。
季般般在顾司宜面前蹲下,伸手便解她腰的腰带,顾司宜抓住她的手,大颗汗水滴下,眼中失了光,看着季般般地眼睛却没有力气说话。
“又不是没看过,不脱了我怎么Ⅰ给你包扎。”季般般没有理会她,继续手上的动作,伤口黏住了外衣,季般般在她胸口摸到硬物,拿出才发现是自己的黑玉簪,她晒笑放到桌上。
顾司宜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去,只留下了主腰遮挡。
季般般挪了凳子在身后坐下,屋内环视一圈并未瞧见能用的东西,她用手帕轻拭着顾司宜的伤口,“师父有众多奴仆伴着,你一人去庆州我不放心,于是连夜追了上来,还好我来了。”
顾司宜轻笑说:“我怎么就那么不信。”
“为何不信,你得信,我这般疼你,你这句不信和负心汉有什么区别?”季般般掀开自己衣摆,撕下内里较干净的衬衣为顾司宜包扎上了药的伤口。
顾司宜吃疼的‘嘶’了一声,她咬紧牙关,没想到一根锈钉能划开这么大的伤口。
“那我便做这负心汉好了,像你这样的女子反正是不能娶进门。”顾司宜从牙关蹦出这几句话。
季般般刚打好结,此话一出她抬眸,走到顾司宜面前,蹲下好能与她身高齐平,她淡笑说:“那你嫁我好了,怎么样?”
“殿下还是和登徒浪子无二,说话一如既往的有辱斯文。”顾司宜说着,背后传来痛感,她抿紧下唇垂首。
季般般见她疼的厉害也不再逗她,她站起身说:“你受了伤,一时半会儿去不了庆州,先躲在此处养几日,然后再想办法出城。”
“叛军今夜估计就会占领雏上城,往前是延城行宫所在,若要生,只能往前,淮策不日便会赶到,粮仓精兵不能动,延城尚有部分兵力镇守一时攻不下,他们只会留在雏上城,今夜叛军以抢粮为目的,屠城为辅。来的叛军做足了赴死的准备,他们是无路可逃,所以明日城门便会开,我们得出城去。”顾司宜站起身从包袱里拿出一套新衣。
季般般骤然提神,望着顾司宜的后颈,顾司宜说的一字不差,但不过这是这群匪军的一个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