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理起来,前几日被绿豆粥烫红的地方已然好转。
顾司宜说:“我想邹家提出拿珍藏邹氏文书换取崔寄成的性命,这事情未成,所以提出换取三日死缓,邹家就这一个嫡出的女儿,所以拿外姓孙子当宝,他离开多少时辰了?”
季般般抬眼,接过白帕替顾司宜擦干手说:“三个时辰,你是想说邹家会偷梁换柱?”
邹家不会明面和朝廷冲突,要想偷梁换柱也会制造意外。
顾司宜点头,道:“他不能跑了,这几日朝廷盯得紧,江谦住在宫里随时盯着动向,死的是他的义子,他没想过查真相,明知不是崔家,偏偏火上浇油,看来太后跟谁一脉,谁就成为眼中钉,崔寄成决不能留。”
“皇宫戒备森严,凭邹家的本事他逃不出去。”季般般拉着她,在一众锦衣卫的注视下两人一同出了宫,封沛琛带着人把手城楼,浔安四周精兵驻守,哪怕是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邹家庶出的儿子及冠之年时,一夜之间不知着了什么魔出了家,三姓九族,邹氏便占了三族,常驻泸川城的邹氏算是邹三族的家主,嫡出的姑娘若不是嫁出门,往后也是邹家家主继承人。
邹老太见了崔寄成后,两母女抱在一起久久不能平息泪水,门口的侍卫见锦衣卫将崔寄成带走,这时才散开。
邹老太抬眼瞧了屋外的人,问道坐在身侧抹泪的邹之棠,“可安排妥当了?”
邹之棠抬起眸子,警惕地说:“安排妥当了,马车入锦衣卫接人时,在车上便将人换了,得亏了二殿下告知。只可怜了我的孩儿,被景白烯斩了右臂。”说着她眼泪又流了出来。
虽未亲眼见到崔寄成,但是见替身这副惨象,已然能知道崔寄成好不到哪里去,常武殿的后街是必经之路,锦衣卫接人后定会选择最近的路,怕路上出了岔子,马车两侧的侍卫分别会调到前后行走,巷子较窄路未修缮石子多。
此时人钻到马车下的隔箱里,再让隔箱中事先备好的替身钻出来,蓬头垢面的囚犯亲娘都得细看才能认出,何况锦衣卫。
没人能想到马车来时便将崔寄成替换了,现在回到诏狱的不过是一具替身。
“她对成儿许是有些情谊,冒着杀头的风险做此事,我们邹家得好好谢谢她。”邹老太夸赞着季般般,此事没有季般般做不成,邹家一入宫没有那么快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替身。
马车是季般般安排的,替身也是季般般找的,在邹家瞧来这无疑不是大恩。
这时马车应该停到了马厩,刚刚一场假哭骗过了门口众人,邹老太杵着拐杖站起身,说:“邹家经传是祖辈编撰的精髓,老祖宗的东西到我这儿便葬送了,我有愧。”
“太后已让翰林院开始抄写,原籍还是会返还送到泸川的。”邹之棠扶上她低声安慰,来时便让人带上了邹家珍宝,为的便是走上这一步。
邹老太往前走着,推开了殿门,太后安排她们住在了襄云殿,殿门恰在高阶之上,层层叠叠琉璃瓦接着月光,角落的锦衣卫被盖的严严实实,天幕垂下,清风搂起半夜鸣蝉,凄凉高挂黑树梢,皑皑白骨铸成的铁牢,她只愿天莫记仇能逃过此劫。
忽见远处燃起硝烟,那方向是诏狱,邹老太轻闭上眼,似是在祷告,宫里一阵喧闹,太监宫女提着水桶往锦衣卫的方向去。
大家嘴里呼喊着救火,这场大火猝不及防,烈火烧的很快印透半边皇宫,远处的天亮了起来。
邹之棠说:“等到人都去救火,成儿也该出宫了。”
替身回到诏狱再放一把烈火,大家定是会警觉以为这场大火要偷梁换柱,锦衣卫定是层层封锁,反而没人会去在意马厩。
“他能出宫,可是出不了浔安。”季般般带着允乔缓缓走来,顺着两人的目光望着不远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