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尚未出宫,这南街的百姓称见过我,我不认。”
崔自华笑了,院中回荡着笑声,一脸的胡茬散开显得阴冷,“没关系,不认没关系,再带上来。”他站直了身子。
又是几名百姓被带了进来,不同的是,这群人是宫门外跑马的车夫,他们被绑着双手佝偻着身子被推搡着入内,其中还有小孩妇人,应是车夫的家眷,一入内小孩的哭声停了,打着哭嗝不敢发出声。
“睁大了眼睛看看,昨儿谁载过这位姑娘?”
几人缓缓转过头,细细的看顾司宜的脸,顾司宜微微翘首故作镇定,好一阵一人开口说:“回大人话,昨儿是老李拉的这位女官人,草民记的清楚,这位女官人出手很是大方给了老李一锭银子,昨儿老李还跟着我们几人说这事儿,不过,老李今儿没来。”
“姑娘说呢?”崔自华问道。
顾司宜不慌的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车夫,宫门口的车夫常和宫里的人打交道,同那些做生意的小贩不同,回答起来有头有序的。
顾司宜说:“昨儿我并未出宫,大人不信可去查。”
崔自华眉头舒展开,大笑起来,“那便是这群刁民欺瞒本官了?”他笑得可怕,霎那间,崔自华背过身,“鬼面暗卫通外敌是何等大事,姑娘不用本官多说明白这个理儿,况且这暗卫还奉命看守太傅,太傅可是除了姑娘以外,顾家通敌的唯一嫌犯。”
话落,小孩大哭起来,嘴里唤着爹,妇人跟着抽泣,顾司宜转过头时,侍卫手中的狼头匕首已抹了一车夫的脖子。
小孩哭的太过大声凄惨,侍卫快速拿着手帕将孩子嘴堵上。
“我问过看守宫门的侍卫,昨日出宫的册上只有一乐妓王淑语,我思来想去,这王淑语前几日与姑娘见了一面,这矛头又指向了姑娘。”崔自华转过头。
一句话结束,刚刚哭泣的孩童也被抹了脖子,侍卫倒是熟练将尸体放到刚抬进来的担架上。
“这车夫老李死了,死在昨夜,一家老小没一个活人,刚刚说老李拉过姑娘,若是这老李不死还能帮姑娘洗清嫌疑,省得这群刁民来冤枉抹黑姑娘。”
顾司宜指甲掐进了肉里,渗出血来,她紧张往人堆里看去,果真妇人也未幸免,一家子被抹了喉。
活下的没人敢大声哭,无声地哽咽互相依偎,都眼巴巴地望着顾司宜。
季般般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站在一侧。
“死的这鬼面暗卫叫七号,三年前入的鬼面暗卫军,祖籍泗州,一家老小死在漠原军入关卫时,但我总觉得,不对。”崔自华手抵着下巴,“寻常百姓的孩子没有这等身手入不了鬼面暗卫,抽选鬼面暗卫军的督卫是孔信,曾是偃台骠骑将军,景家的手下,立了战功被先皇调到了宫里专门负责统领鬼面暗卫。”话罢见着侍卫抽出刀。
“崔大人。”季般般抢在顾司宜前面叫住了崔自华,“要杀便杀,何必拉到这大理寺碑前,我家侍女说了不曾出宫,大人如此吓她我可有意见了。”
“但我瞧着姑娘并不害怕,姑娘说呢?”崔自华问道,见顾司宜不答话,“今日叫公主来,不过是走走过场,公主在一旁看着便好。”
这时又有人倒下,顾司宜见证了崔自华的残忍,一句话一条命,大理寺便是依靠着这样的方式断案,存活在朝廷。
“这大理寺常替朝廷断案,这么多年来还头一次接到如此棘手的案子,我这人不喜欢对姑娘家动粗,言归正传,还是第一个问题。”崔自华又将盒中的人头提起来,这一次他走的更近了些。
血腥混着一股难闻的恶臭袭来,崔自华面上再也没了笑意,看着更加可怕,戾气缠绕着眉间,“姑娘认认,他是景家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