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深宫才能有一席之地。”
他长叹一口气,索性将脑袋靠在椅子之上,小修子道:“景大帅如今命在旦夕,爷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一步去寻太后,顾氏先前有过通敌卖国,眼下又被太后解了禁足,将此事先一步推干净。”
“解了禁足又如何,她可是从未出过琼露殿。咱家这锅可是背的可是够黑的了。”他长叹望着房梁。
小修子趴在他的腿边,痛哭流涕,嘴里不停地碎碎念,那点残碎银票被风一股刮进火盆中,卷起了灰烬。
做了一辈子太监,他的死法,他想过无数次,小时候流浪街头,天寒地冻,从狗嘴里抢食吃,他想过自己会死在野狗嘴下。
直到被人用半块馍骗进屋中,一刀切了命根子,走到了黄泉路口,阎王却未收他。
进了宫伺候贵人,被年长的太监打得半死,他曾想过会死在这些人的拳头之下,死在宫巷某个角落,到最后别人连他的名儿也叫不出。
半晌,他忽然坐起身来,看着泪流满面的小修子,那鼻涕流在了他的红莽补子上,他无半点恼怒,小修子像是明白了,连忙拿衣服角替他擦拭干净。
常真拉住他的手,缓缓开口道:“你想救咱家的命吗?”
小修子连忙点点头,后退上几步,三叩首,嘴里道:“只要能救爷爷,就是让孙儿去死,也是心甘情愿。”
常真猛地站起身,一拍大腿,“好。”扶着他坐到自己的位置之上,“此事若由人顶了罪,那咱家便能活,你可愿意?”
旁人顶不了罪,顶罪的只得是小修子,小修子愣了神,他擦了擦鼻涕,哭的更是厉害,“孙儿愿顶下此事,求爷爷成全。”
常真拍拍他的手背,“不枉咱家疼你这么多年。”他眼里有了点光,像是看到了希望。
“孙儿家有母亲患重病,孙儿死后,望爷爷能帮孙儿书信一封捎回家中。”他提到母亲,忍不住地哽咽。
常真搂着他的双肩,“你放心,咱家保你母亲后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得此一言,小修子跪在地上连忙道谢,常真长叹,望着门外,这一劫看似简单躲了过去,他看了看脚边的小修子,意味深长,出招的人是奔着他去的,小修子能不能替他扛过去,就看造化了。
琼露殿很快便也收到了景听尘重伤的消息,顾司宜坐立不安,景听尘领兵打仗多年,受伤是常有的事,如今此事传到宫中,应是上的不轻。
“宫中传此事是有人将大帅行程的消息走漏,故而让漠原有了防备。”小安恭敬地说道,他站在门口,顾司宜往前几步,他止不住的后退。
“掌印。”顾司宜默念,但他似乎不会蠢到如此地步,季般般先前让自己莫要出殿,应该是怕这脏水泼到琼露殿门口,司礼监手握的大权要有人惦记,目前情况来看这一招丢车保卒怎么看都不划算。
这消息既不是太后走漏,也并非是掌印。顾司宜颦眉,除了这两人,她想不出别的人。
小安退到门框之外,寒风吹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外面还飘着雨。
“姑娘,奴才刚刚回来时,已见锦衣卫前往司礼监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