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冲着她来的,为何要用顾司宜的簪子去杀封沛琛,还是说从头到尾针对的只是顾司宜一人,她只是恰好碰上了。
“在想什么?”顾司宜进了大殿季般般都未曾察觉。
季般般回神说:“你怎么来了,怎么不去休息。”
“百姓一天天好转,焚烧的尸体有减少,我想带你去个地方,殿下可愿去?”顾司宜面上浮出淡淡地笑意,她的疲惫都被掩住。
季般般看着她说:“我何时拒绝过你,走吧。”她眉毛轻扬,等着顾司宜带路。
当年顾家的通敌叛国案成了天下百姓心中的一根深刺,关卫幸存的百姓痛恨顾家人,顾姓都会皆遭到排斥,但顾司宜这次下浔安治疗瘟疫,在浔安地界已得了民心。
她是养在皇族膝下的女儿,许是也介于有这一点,让百姓能很快的接纳她。浔安曾经也并不接纳季家人,因为生在前朝天子脚下,但时过境迁,能记得当年事的都已入土。
这行宫注入太多冤魂旧债,依依水乡和乱世之争有着并不相配的意境,只要站在延城最高处,便能以天边为界俯瞰人世百态。
“八岁前,每到浔安,我都会爬这紫云阁的房顶,尘姐姐说,我进不去军营,便让我在此处看她带兵。她每次走时会留下一盏走马灯在我的窗前,灯上绘的是她征战四方所见所闻。”顾司宜带着季般般顺着木梯爬上屋顶。
紫云阁的房顶是整个皇宫最高的地儿,这里见不了关卫的大雪,偃台的荒凉,南璟的草地,禺尧的高山。顾司宜跪坐在房顶上,对季般般伸手,季般般能自己爬上去,但是她还是将手递给了顾司宜。
天未黑,见不了万家灯火,不过季般般能很清楚地瞧见沿街哀鸣,能见城外硝烟袅袅,当那缕青烟升起时,浔安的哀鸣便又多增一分。
季良慈封了山下门,唯一没有被染病疫的便是后山的佛门净土,她多年闭门在此,因为顾家事情以后她便不再见顾司宜,也许她是愧疚,也许她在赎罪。
从顾司宜拉着季般般,到最后季般般扶着她到屋檐中间坐下。
云霞如羽衣舞动,彩霞织锦,为天边分界,季般般见过浔安的落日,但未曾见过仙境裹着凄凉,明明是一副诗情画意却偏要在余晖之下绘上悲欢离合。
顾司宜目光拉在远处,她说:“小时常在佛像前转悠,读经书让我长了悲天悯人的半颗心,另半颗却生成了世家该有的,我杀过人,骗过人,但我也救过人,为无辜讨公道,恨这腐朽糜烂世间。”
善恶对等如何去运用全靠自己,一昧的愚善救不了世人,更救不了自己。
“许是上天要我做个恶人,绾绾,我们从始至终都不一样。”季般般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们许久没有这么坐下来好好说说话。
顾司宜收回目光说:“我们可以变得一样,殿下你看这城下百姓,她们喝的是你买的药材,她们论的是你的仁慈,你并非是无情意义之人,王土千年改朝换代,若是帝王心装天下民生,便不会饿殍遍野。”她半边脸印上了霞光。
季般般陷入沉思,顾司宜一步步将她们拉到同一条线上,她们可以变得一样,纪恒没教她的那部分是顾司宜教的,许久她才应声。
季般般将顾司宜的白玉簪拿了出来,她没有正面去回答顾司宜的问题,簪子已经被她清洗干净,“这簪子以后收好,可别再丢了。”她将簪子别在顾司宜的发髻间。
至于簪子何时丢的顾司宜自己也不知晓,近来事情太多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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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鹿栩在看着封沛琛被烧完尸身以后,混着送药的侍卫出了城,近来城门把控并不严,对他来说是个好时机。
封鹿栩一路靠着脚力一路南下往南璟的方向而去,他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