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顾司宜也没问季般般这些事情,她在等季般般主动跟她坦白这件事。
那日云乘说的是对的,如今的天下,季般般做不了君王,一定要到大北无可挽回,战乱结束,因为那时候便不会出现女帝祸国的说法,但是如果,季锦十解了毒,并非是那不明智的帝王,那这龙椅还换不换人?
顾司宜不愿季般般站上刀口,这条路能赢的可能性不大,就像她今日见到季般般一样,她才明白,对于季般般,她只想要她活着,她只能拉回如今的局面,保她一世平安。
玉蓬殿每日都会有人打扫,即使是季般般不住,也还是照旧,顾司宜入殿的时候,殿中一尘不染。
季般般住的地儿干净舒适,天气转热焚的香品类也会多起来,尤其是爱在门外中花草的贵人,门口都会放着香炉。
玉蓬殿里味道不大,刚开了窗户,兴安迎了上来,对着二人行了礼,“殿下,浴汤煮好了。”
“你怎知殿下今日回来?”顾司宜问道兴安,随即看了看季般般。
季般般搂过她,笑说:“自然是每天都得煮浴汤,因为我指不定哪天回来。”季般般挑眉靠在顾司宜耳旁说,“既然来了,那绾绾伺候我沐浴怎么样?”
一道热气碰上耳畔,她浑身一阵麻意,兴安低下头,匆匆绕开,将殿门闭上。
这让顾司宜更尴尬了,没等顾司宜回话,季般般拉着她便进了浴室,玉蓬殿没有浴池,入内水气腾腾,屏风透着高贵优雅,木纹清晰可见,浮雕神邸仿佛在雾气中活了过来。
这样精致的物件才配的上季般般的身份,顾司宜手抚着温水,她坐在浴桶边上,将水浇到季般般的肩上。
宫中并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兵荒马乱的大北王朝是死潭水中鱼。季般般去雏上城时未见顾司宜,打算是回来以后再将易初公主说的话传达给顾司宜。
顾司宜认真听着,她顺手将桌上的木梳拿过替季般般梳着头发,顾司宜说:“我便知道事情真相就是这般,硕和东部野心大,易初公主一届女流又是和亲的公主,在漠原以夫为尊的地儿,自然不受待见。”
季般般说:“若不是被逼急了,谁愿毒害自己的夫君,她未说,但是十有八九,可汗如今瘫痪在床是她做的。”
当初易初公主嫁到漠原的时候,札吉乌部前可敦的留下一双儿女,可汗自是对两孩子关切多点,后来者居上在札吉乌部并不成立,身为和亲公主为和平而去,但是也得遵守漠原的规矩。
易初公主将可汗害瘫痪后便成了札吉乌部的统治者,札吉乌部落正妻地位便会远高于小妾,从前正妻伺候得宠的奴婢这种做法已经彻底从札吉乌部落淡出。
作为漠原八部唯一女性的统领者,自然得受其余部落白眼,也就硕和东部施以援手让她将此撑了下去。
信仰如果太深便容易入魔,无一例外,她便是如此,在硕和东部的威胁下,她选择回到中原见先皇,起初打着回宫省亲的理由探听大北的实力。
而后来得知先皇有意铲除顾家时,便心生一计,她想要的是先皇替她一并将硕和东部铲除,让这秘密彻底石沉大海。
但硕和东部却在中间反悔了,带领其余部落直驱关卫。
顾司宜忍不住叹息:“她十四岁便去了漠原和亲,当初宫里尚只有她一个公主,我想,她此次回来不平衡的是因为你。”她手指拂过黑发,发根垂直腰间,精心梳理过的丝线变得柔软。
易初公主当年也未曾得封号,全是敬元皇后压着,出嫁前为了体面先皇才给了一个封号。
她当年愿意和亲觉得大北除了她便再无公主,她为了和平子民而交付终身,但是先皇却将季般般藏在了纪家,而纪家养的公主确能手持天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自然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