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心底的一丝愧疚，让他带着江晏去了许多地方。

每到一处新奇的地方，江晏都会给足反应，那双清润透亮的眼睛不再停留在他身上，而是转而看向远处不起眼的花草树木。

他不喜欢被江晏忽视的感觉，更何况那些一草一木再寻常不过，凭什么吸引走江晏的目光。

每每这时都恨不得将江晏锁在床榻上，终日不见天日，眼中只能有他。

可是到了下次，他还是会不由自主搜集各处风景尚可的地方，再一一带着江晏看遍。

他们会在这些地方做爱，可能也算不上做爱，他只是动动手而已。

但是在他手下动情的江晏比平时还要好看千倍万倍，任何山川湖泊、名川胜迹都比不上江晏的万分之一。

祁泽川知道自己在江晏心中向来都是光风霁月的，因而那日不慎被江晏看见他杀人时，向来没什么波动的心都紧张起来。

这种紧张在发觉江晏不见之后达到顶峰。

他拖了这么久没杀江晏，不是为了让对方发觉他的真实面目后逃离的。

不过这样也好，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杀妻证道了，前提是他要先找到江晏。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三天之后江晏便自己回来了。

不光回来了，对他的爱意也丝毫未减，甚至多了几分心疼。

他这才知道江晏无意间回到了过去，还见到了小时候的他。

他相信江晏，因为对方口中所描述的的确是他不愿回忆的童年。

在江晏口中，似乎他陪着自己一起度过了那段日子。

祁泽川表面上笑得温柔，心里却涌出一股又一股的黑水。

骗子，根本没有人为他偷过食物。

骗子，也没有人和他依偎着取暖。

江晏只是回到了他的过去，选择袖手旁观，现在还要来骗他。

恐怕如今的这些爱也是装出来的，是伪装成爱意的同情与可怜。

但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决定动手的那一刻，祁泽川的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又回到最初如行尸走肉般的日子。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封了江晏的视线。

锐利的剑尖抵在江晏心口的时候，他口中唤的还是“师兄”。

祁泽川下意识回了一句“我在”，只是说完之后自己都僵住了身子。

他眼睁睁看着原本拼死抵抗的江晏瞬间停下动作，震惊和无助清清楚楚呈现在那张脸上。

最后他只问了一句“为何？”

祁泽川没有回答。

温热的血洒满地面，浓厚的腥味盖住了江晏身上好闻的暖香，屋外顿时电闪雷鸣，原本他该一一受下的雷劫，如今全都劈在虚空。

天道认可了他，他也如愿飞升上界，成为仙界一员。

只是仙界比他想象中还要无聊，或者说，没有江晏的世界都一样无趣。

后来他无意间听其他神仙说起，他原本所在的下界有无数个小时空。

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在祁泽川心中击起无数涟漪他想去看一看其他时空的江晏。

只是他来的时机不对，竟然回到了这个时空中自己那段最不堪回首的日子。

还没等他挥手毁掉这一方世界，便看到江晏抱着满满的一堆食物走来。

他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会蹲下身子和幼时的他说话，会替他惩罚那些该死的宫女太监，会因为没救到他而自责万分。

祁泽川突然心口一窒，原来江晏从来没有骗过他，只是去了另一个时空，救了另一个时空的他。

而他却亲手杀了唯一一个独属于自己的江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