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辞!”轮到谢太太脸色铁青了,站起身拽着谢芳往外走,说甚麽嬉皮玩话呢,好端端的姑娘,谁会去给个离不开摇椅的瘸子做妾。
许母一任她旋风般离去,屁股坐在椅上连抬都懒得抬,端起白骨瓷碗把芝麻皮往内一吐,“呸”的一声,飘浮在浅褐色茶水面儿,像溺毙的小蠓虫。
赵婆子捧着个黑漆雕花镶嵌螺钿的四方盒子,掀帘进来,里面整齐叠着牌九,她透过窗牖朝外张望:“方还说要打牌的,亲家娘娘怎就气哼哼走了?”
许母撇撇嘴,不答只问:“彦卿把燕窝粥吃了没?”
赵婆子回二爷说此趟燕窝粥熬的清甜,多吃了一碗后方洗漱睡下,许母这才招手让她过来:“彦昭未瘫前,大媳一直不见显怀,如今他遭逢此祸,子嗣更是渺茫,我瞧那芳姑娘腰丰、肉臀滚圆,是个好生养的,兴许真能给大儿诞下个一男半女,怎奈谢太太听了后跟吃炸药似的,我不要同她讲,你请个能说会道的媒子去劝说,若是成事儿缺不了她的好处。”
赵婆子一拍腿儿,眯缝起眼笑:“有个合适的人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何需再费力劳烦旁的。”
“说的可是你麽?”许母怔了怔。
赵婆子头一伸,凑近些,低声嘀咕:“芳姑娘家同我的老宅邻房相连,每年回去祭拜,抬头不见低头也见,倒是知些她爹娘的难处。我也是嘴舌儿利害的,说长道短少有破败,只是事成后,太太记得我曾为府上少爷尽过这份心就成。”
许母听得喜挂眉梢,想想又吩咐她:“你去给许隽传个话,就说我说的,要在花厅搭个戏台,定一班正经唱戏的,要会唱《红楼梦》及《杨乃武》全本,那些个太太就喜跟风儿,京城流行甚麽她们就听甚麽,伺候好她们,彦卿纳妾自然就有眉目。”
赵婆子喏喏地应承下来。
作者话:前面剧情章有多多,后面炖肉章就有多多,大肉在后面哦,亲们稍安勿躁。
还有请亲们投珍珠啊,能投多少就投多少,这样才能上榜,我才有更大的写好文的动力,再次感谢。
第十一章兄弟情<桂花蒸(民国)(,大姑娘浪)|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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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兄弟情
许彦卿被胡琴嘶哑声惊醒,他的身体还沉在梦里懒得动弹,应正当午,房里影影绰绰却似日落衔山时,他侧首寻着谁在掩没时间,却是窗牖外那棵老梧桐,悬枝的黄叶大如手掌,阳光透过指缝,映着紫檀橱柜面,洒上红木地板,一缕风拂过,满室条条斑马纹,左摇右晃。
他听得赵婆子说:“大爷轻点拉胡琴诶!二爷睡着呢!”嗓音隔着门板沙沙地不讨喜。
胡琴声嘎然而止。
许彦卿叹口气,坐起趿鞋下榻,出房又辄进另间房,大哥彦昭坐在藤椅上,膝前搭张豆沙色洒花薄毯,胡琴倚靠着粉白墙壁,听得脚足响动,他扭头望过来。
许彦卿身型相貌随其父,高大清梧,浓眉凤目,高鼻薄唇,儒雅面容暗含英气,彦昭却像极了许母,长眉吊梢眼,蒜头鼻仰月唇,十分隽秀,他因双腿无法走动很少出屋,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透几分青白,衬出瞳孔浅浅褐灰色调。
“吵醒你了?”彦昭阖上手中书册,嗓音温和地问。
“醒来有半个时辰,懒起而已。”许彦卿背手站在窗前,瞟扫过发白的绿窗纱,京城有钱人住小洋楼,窗户四围镶茶籽油黄的条框,嵌着方正的绿玻璃,穿荼白布衣黑色撒脚裤的仆子,先拿过期报纸咯叽咯叽擦灰尘,再用布巾擦拭一遍,又干净又透亮。
他曾想过在老宅装玻璃的可能性,后来还是放弃了,陈瓶装新酒,总是不伦不类。